叮铃——
晨雾弥漫,苔藓湿润,森林清香馥郁,鸟群在树顶叽叽喳喳地跳跃。
再近一点,是承归均匀的呼吸声。
姜觅的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稍稍一动,握住她手的掌心也跟着一紧,隐隐约约有些疼。
她没有立即叫醒承归,反而望着对面的枫杨树,这一株枫杨枝繁叶茂、苍劲笔直。更早一些的时候,承归曾在观山墅,把一棵瘦弱的枫杨弄得粉碎。
如今,他恢复了些能力,却也变得更为复杂棘手……
姜觅垂眸:“承归,醒醒!”
“嗯?”承归睁开眼睛,顺着姜觅的视线看见她的手腕上的一抹红,连忙解释:“房屋摇晃,我怕砸下来伤了你。”
是和她一起来的承归。姜觅莫名松了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追问:“你为什么会站在海棠花树下?”
“我,不知道……”承归也满脸不解。
姜觅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恍然明白,从承归语气突然变得凝重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他。
承归见姜觅一副茅塞顿开的神情,问:“我怎么了吗?”
“你知道第二人格吗?”
“一个身体里面住了两个人?”
“差不多,我看见了另一个你。”姜觅说着,听见野草丛接连被踩断的声音,嗅到姜格初身上那股沉水香的气味,还有一个气味相似,脚步陌生的人在靠近。
姜觅快速对承归说道:“待会儿再说。那位妇人和一个我们没见过的人在附近,我们去见一见,你不要开口,让我引她说话,套一点信息先。”
“好。”
“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姜觅说。
山风簌簌,带来一个略微年轻的说话声。
“夫人为何拒绝长老?”
“即使让见了也不能怎样。她手段强硬,别折了人进去,让我的浔儿更加无望。”
“我听人说秦州来了个高人,传他可解世间一切艰难。不过他性情古怪,不收财宝,只认有缘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家赠我出嫁的钱银还有点,我就不信重金也求不到。”姜格初恨恨道。
姜觅看承归停了脚步,以为他是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愣神,轻声安抚道:“走吧,她们在右前方五米的位置,年轻点的那个大概是她婢女。至于其他,我之后和你解释。”
承归听后照做,猛地从半人多高的草丛中径直穿过,走到姜格初的面前,惊得婢女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尖叫道:“夫人小心!”
姜格初不悦地挥挥衣袖:“一别数月,承公子作风不减,衣着怪异,行踪不定,惊人登场。”
姜觅趁着这时,突然从承归身后钻出,笑眯眯问道:“你认识他?那太好了!我正想找到他的来处。”
姜格初狐疑地看着姜觅和承归半晌,悠悠说道:“我知世风每况愈下,人心难免不古。竟不想一袭白衣的承公子也成了小人。”
“你没有办法保我浔儿,也不必装作与我不认识。”姜格初停顿一瞬,讽刺地说,“还是说,你是来知会我,要不管不顾浔儿的性命,执意取走栒山璧?”
栒山璧,他和栒山璧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