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正三十八年,令月二十三,终是到了江府上下提心吊胆的日子。
陈茵茵清早便命厨子蒸了花生糕,不图别的,正是图江愿明能“高升”,吃完后便由她与老夫人将人送至礼部贡院参加考试。一路上多了不少背着行囊远赴他乡赶考的举人,陈茵茵急忙挑了两位面善的,塞了些银子后便让他们带着江愿明进了考场。
“江兄,我姓闵,单名毅,这位是范丰,与我同是方寿县人!见你这身来头,你定是京川当地富人家的公子吧!”
一旁的范丰不由跟着点点头,“是啊,江兄,就算是揭榜的名次不如意,你应当也犯不着忧心吧!”
江愿明依旧是眼神闪躲,口中吞吞吐吐:“哪里哪里。。。我若是考不好,我娘就要揍我了。。。”
听到江愿明这么大还能被娘亲揍,闵毅与范丰都笑出声来,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你娘亲一定是逗你的!瞧你这白面书生的模样,肯定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长大的才对!”
听到他们这么讲,江愿明更是如坐针毡,只觉心烦意乱,耳根也变得发烫。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际,几门监临官走了出来。
“大家稍安勿躁!各位考生可以有序进场了,稍后有监试官分发试卷与稿纸。从现在起,再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者,皆不得入场参试!”
语落,原本嘈杂不堪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有序成列,由巡卫搜完身便能入场。
随着监试官一一登记好每名考生的姓名家世,这场铺垫许久的省试便也正式开始了。整场考试自巳时起,至申时结束,共是三个时辰,在这期间,考生只得待在各自的座位上,不得随意走动,也不得随意讨论试题,更不得私下打上小抄的主意。
江府。
老夫人正忧心忡忡不断捻着手上那串翡翠长串,心中默默替江愿明求着好福气。而陈茵茵却是难得的悠闲,不急不慢在一旁饮着茶。
“愿明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你也喝的下茶。”老夫人终是没忍住,开口数落起来。
“我日日守着愿明,他有多少墨水在肚子里我都清楚,夫人您且放下心吧,等着您家孙儿的好消息便是了。”
陈茵茵悄悄掩面一笑,意味深长看了眼一旁的织月。织月被看的发怵,急忙问道:“二夫人可是要奴婢添些茶来?”
“蠢丫头,还知道问。”
陈茵茵将空茶盏放下,等着织月来替她添茶。
织月闻言只罢小心翼翼提起茶壶,正欲走上跟前,却被陈茵茵伸出脚来绊倒在地,连人带茶壶摔倒在老夫人脚边。
“哎呀!蠢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看不见老夫人正忧心么,还在这添什么乱!”
织月来不及替被烫伤的手感到隐隐作痛,慌慌张张跪在二人跟前,片刻不敢懈怠开始磕头:
“奴婢知错!是奴婢不长眼,粗心大意惊扰了老夫人!老夫人就看在织月侍奉二少爷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老夫人被惊得一把将手中珠串扯断,眼中满是将息未息的惊惧与忧虑。颗颗翡翠珠子洋洋洒洒滚落一地,噼哩哗啦引起一阵不小的动静。
江永州正用完膳走进门来,便瞧见这一副乱七八糟的场景。
“娘,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弄的这出动静。”
织月将头低的更深了些,如今江愿明也不在,无人能替她撑腰。陈茵茵早就对她有不满,奈何她是江愿明的贴身婢子,即便江愿明再蠢,也知道要护短。如今难得挑了江愿明不在府上的空子,她自是要寻机好好报复一番。
“婢子不长眼,冲撞了老夫人,拖下去杖责三十,逐出常青苑,以后便作粗使丫鬟吧。”
语落,织月急忙掉下眼泪,不停朝着陈茵茵磕头,口中连连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