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姑娘们跨门而入,身上还绕着霜雪冷气,倒给屋内的人带了几丝清爽明亮。
先走进来的是方有希,随后是萧阳君。待到两人完全进来,又瞧见最后头的薛婵。
她低眉垂首,步子轻稳。女侍取了软垫,薛婵敛裙跪拜。
“薛婵见过老太君,小女无所长,特献此画祝老太君与日月长明,如松鹤齐春。”
侍女上前展画。
松木虬翠,斜枝繁茂。白鹤高挑飘逸,羽丝生动毕现,鸟足下一地繁花。
“你有心了,起来吧。”齐老太太淡淡欣慰。
云生扶着薛婵起身,立即有人取凳搬于齐老太太下首。
齐老太太轻声道:“坐吧。”
她挨凳坐下,轻抬起头来正见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面容慈和,清明有神的目光正看着她。
薛婵抬起头来时,齐老太太这才将她完全看清。
单论长相并不算太出挑,只是乌发云髻,也颇为清明净秀。
齐老太太轻轻摸着她的手道:“你此番长途跋涉进京本就幸苦,又病了一场。如今可好些了吗?”
“承您关怀,已经大好了。”
齐老太太又细瞧她,微微叹:“瞧你这样清瘦,年纪轻轻的,要多注意。”
抚在薛婵手背上的手十分和暖,她稍稍平静了许多,轻声应答。
“谢老太太关怀,自当谨记。”
齐老太太又问她:“如今多大了?”
薛婵:“十六。”
齐老太太点点头:“我家二郎比你虚长两岁,今年十八。”
有侍女捧盒上前。
薛婵立刻站起来伸手推辞:“今日老夫人大寿,我怎能收礼。请恕晚辈推辞之罪,收回吧。”
“此礼并非我所赠。”
郑檀按下薛婵,解释道:“这是二郎的母亲,郁娘子所备的见面礼。”
“可。。。。。。”薛婵环视了屋内,从进门起便没有人向她引荐那位将军夫人。
齐老太太缓声向她解释。
“三月前,淮安王老太妃筹办雅集,邀她离京参宴。本来今日她也该见你,可实在是不巧前几日回京受了风寒,如今尚在病中不宜见人,故而由我将此礼相赠于你。”
说罢,齐老太太将盒内之物取出套与薛婵手上。
直到手腕一阵冰凉,她微低头。
那是一对鸳鸯玉镯。
话已至此,不可推辞,薛婵起身再拜。
“未曾拜见却先此珍贵之物,实在羞愧,还请老夫人将小女诚拜之心转与夫人。”
齐老太太微微点头,绿莹上前扶起她:“冬日里地凉,若再受寒生病,反倒叫我折寿了。”
薛婵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低着头,由一侧的郑檀引她见过屋内各家夫人娘子。
她一一拜过。
长辈先开了口,屋内的几家夫人也开始与她谈话,问及进学所擅,乃至平日喜好。
虽说她幼年丧母,其父与薛贵妃也十分上心。教养,礼仪,皆是细心教过多年的。
见薛婵轻言细语,应答得宜,坐在一侧的周娘子悄悄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