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听得轻蹙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默然。
程怀珠似是惋惜非常,托着脸,红了眼。
“早先皇后娘娘还在世时,倒听说她偶尔会走动。自郑娘子嫁入武安侯府,皇后娘娘与武安侯夫人于几年前先后逝世,就彻底遁入深山佛寺中钻研音律了。”
情深甚笃,伤心欲绝,故而不理俗世多年,连带着唯一的孩子都无心所顾。
竟情深至此……
台上琴音铮然,梅花随风飘至薛婵膝上。
她伸手轻轻拂去。
一曲毕,乐人退下。
郑檀同齐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六郎与萧家那个孩子为您贺寿特意排了一场戏来,为您拜寿,问可愿赏脸一观呢?”
“孩子们都有心啦,哪有不受之理呢?”齐老太太亦笑。
言罢,便有几个彩妆艺人上场。
戏本故事写得有趣,艺人表演亦有趣,几句小唱笑话逗得席间众人纷纷笑。
因隔着有些远,程怀珠干脆拉起薛婵往窗边去。
薛婵疑惑:“坐那看不行吗?为什么要来这儿?”
程怀珠却笑道:“因为接下去有更精彩的,站得不近怎么看的清?”
薛婵垂眼打量着正倚在窗边兴致勃勃看戏的程怀珠,略略疑惑。
戏入高潮,艺人们所扮的卖花小贩与戏法艺者争执起来。小贩斥责那演者撒谎,变了几次都变不出对应的戏法来。
演者抱起小贩的花洒向席间,花瓣飞舞纷纷飞舞之际。
有人跃上台,一捧梅,一持松,一侧的亭中笛声起。
白鹤衔花,自亭中飞来,台上场景一换。青山翠松,仙鹤引鹿,幻戏中仙人乘鹤接花轻点,寿字而成。
仙人骑鹤入云端,灵鹿衔枝没松林,待雪纷扬下,再不见仙人白鹤与灵鹿。
一场戏终,笛声缓缓而停。
薛婵她循声望去,寄鹤馆右侧的借幽亭走出个年轻人来,一手抱梅,一手别笛。
“回去吧”她扯了扯程怀珠。
两人从外间再绕进来的时候,江策正在堂内拜寿。
隔着帘幕都能听见他轻快的说话声。
她立刻收回要绕过屏风的脚,想着趁不注意悄悄溜出去的好。
“外头冷,你去哪?”
郑檀眼尖,一下子就给她提溜出来。声音不大,可是屋内几人就都瞧了过来。
“薛丫头,你过来。”齐老太太向她招手一唤,薛婵只能硬着头走过去。
她立在身前,江策立在一侧,微微垂眼勾唇。
齐老太太向江策道:“二郎,这是薛姑娘。”
薛婵挽着淡淡客气的笑意,欠身一礼。
江策抱着梅花忍了忍,霎时露出个笑,亦向她揖礼。
“薛姑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