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还蓦地停下脚步,看向虞寒之:“我怎么没想到呢?我阿娘就姓虞……名唤虞兰。你可认识?”
此话一出,虞寒之与狄玉皆是一惊,齐刷刷地看向她。
虞寒之重复道:“虞兰?你确定?”
江月还说:“当然了,我阿娘的名字岂会弄错?我父……江元盛的夫人,曾说过我阿娘是再嫁娘。”
虞寒之道:“若你阿娘真是我认识的虞兰,那她……确实曾嫁过人。我口中的虞兰,是我姨母。”
狄玉相对于虞寒之而言,冷静许多,他问:“虞兰是蒙参人,你可知道?”
江月还摇头,“我阿娘是流民,流落至巴蜀,被江元盛看上后纳为妾室。关于她的过去,她从来没说过,生我之时,是产婆发现她从前生育过,告知了江元盛。自这以后,江元盛便厌恶了我阿娘。”
江月还说到这儿,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虞寒之看了狄玉一眼,后者悠然道:“去把江元盛抓来审审,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说完,便对小厮吩咐下去。
虞寒之还在震惊当中,江月还也心如擂鼓,如果阿娘真是虞寒之口中的姨母,那她跟虞寒之狄玉,岂不是表兄妹?
“江府的护院不少,能把他绑来吗?而且他怎么说也是瀛州城的官……”
狄玉冷哼一声,“不要瞧不起我的人,他们都是蒙参国的高手……”
虞寒之道:“我好像听你说,你阿娘失踪了?我姨母也是二十年前离开蒙参之后,去了巴蜀,虞家多年来一直在寻她。”
江月还在心中犹豫了片刻,首先她并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背景,其次对于阿娘的过去,她也不甚清楚,更不知道他们说的虞兰,是否是她阿娘,她决定先不说。
“我们先搞清楚,你们口中的虞兰究竟是不是我阿娘。”
狄玉看出江月还的犹疑,便说:“不管是不是,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你阿娘,所以你不如与我们一道回蒙参。”
江月还心说:我本来也要去蒙参,若有他们作伴,确实更好。
不出半个时辰,江元盛就被绑来了虞寒之的宅院,他被蒙着眼睛,堵住嘴巴,惊恐万分地跪地磕头求饶,直到被摘掉面衣后,他看到了江月还的脸。
“是你。”他含糊不清道:“我是你爹……”
江月还冷淡地说:“我没有爹。我请你来,只是想了解我阿娘的事,你娶她入门之时是什么情形?”
狄玉那个为首的小厮道:“你若敢呼救,我就一刀要了你的命!”
江元盛点头如捣蒜,小厮扯出他口中的破布,他惶恐地看了一眼江月还。
“你阿娘是流民,她被人欺负,差点惨死路边,我看她年轻貌美,便把她带回家,后来就收进房中。她不记得自己的是哪里人,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只记得自己叫虞兰。自从怀了你之后,她就病了,总也不好……”江元盛战战兢兢地看着女儿江月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她会说蒙参语,有一回我听她梦呓说过,可醒来以后,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最后这一句,让江月还心中一紧,暗处的虞寒之与狄玉也交换了一下眼神。
“江元盛,这次你江家能全身而退,是我跟太子殿下求情的,这算是我还你生养之恩,从你把我献给文厚德那日起,我们父女之情就断绝了,日后相见亦是陌路。”
说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小厮重新把他双眼蒙上,嘴巴塞住,粗鲁地绑了出去。
月影淡淡,狄玉跟虞寒之从厅内走出,两人的脸上都有几分惊喜,尤其是虞寒之,他看江月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会蒙参语的人不多,因为长年与昼国通婚通商的关系,你们汉语更简单明了,连一些本国人都不会说蒙参语了,你阿娘可能真是我们姨母。”
江月还不可否认,同时她也想起了更多细节,阿娘身子不好,看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缘由,吃了许多药也总不见好,有一回城里来了个蒙参来的游医,她特地带阿娘去看病,那蒙参人说了一句。
“夫人是哪里人?看症状,大约是水土不服吧。”
阿娘哪记得自己是哪里人,那时候江月还还年少,哪知什么水土不服,她以为巴蜀山连山,已经足够大,从未想过阿娘会是山外面的人。
如今细想来,阿娘是蒙参人这一点,大约是不会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