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人之命来转运?”崔令徽皱紧了眉头,一脸审视的看向雀儿:“照你这么说,她用的是换命符咒?”
“奴婢不知道什么符咒,只把昨天看的讲出来了。”
巫蛊之术,极其严重,还是涉及到她的换命术。陆沁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但她不愿凭一个小丫鬟的一面之辞就怀疑凌青,她已经疑心过一次了,若是这次再冤枉凌青,她的良心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况且,她不相信凌青会干出这种事。就不说凌青为她尽心尽力调理身体,为她去解决陆皎………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怕都不能说明的话……
那字一定能说明。
她忘不了凌青的字,那样峥嵘不屈的字,一撇一捺都如利剑出鞘,一身傲骨,通通融入墨色。她一直坚信字如其人,这样坚韧磊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雀儿,空口污蔑他人可是要重惩,还是以巫蛊之名污蔑,你可想要清楚。”陆沁不由声音放冷。
凌青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陆沁,接着也跟着道:“听见小姐的话了吧,雀儿,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奴婢没有污蔑人!”雀儿看陆沁不信,忽然激动起来,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小姐,您是觉得她平常毕恭毕敬,才不觉得她会这样做。但若奴婢说,她早就私下里对小姐不满了呢?”
这话如一道雷霆一般在耳畔炸开,震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陆沁,谷翠和陶嬷嬷,脸上皆是不相信。
“她一直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生的美貌,又能力出众,凭什么只能做个丫鬟。所以她嫉妒二小姐,想出换命术也不稀奇!凌青姐姐,平日里你恭敬沉稳,可我看得出你眼中的不甘!”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众人不由侧目看向凌青。
凌青听了有些想笑,她的确不甘心做个丫鬟,也嫉妒那些天生什么都有的人。
但她可犯不着换命,她的命再不好,再曲折,那也是她凌青自己的命。
她的命只有她自己能担着,旁人的命,她担不起,也不屑担。更何况,她自己就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为什么要去做别人?
凌青淡声:“我与你关系平平,也就平常见个面打个招呼的关系,住在一起的时候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竟然能这般了解我,还能从我眼神里看到不甘,我这辈子都没碰到这么懂我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你———”雀儿一听,指着凌青,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
逄楚之又笑了,在旁拱火:“这位雀儿姑娘可真厉害啊,竟然能从凌青姑娘那呆若木鸡的眼神里看出不甘,厉害厉害。”
凌青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雀儿:“你我一向不熟,我不相信你能说出今日这番话。说吧,谁教你说的?”
雀儿脸色一变:“什么……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今日白天告假的渚碧快步走了进来。她一过来就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问道:“小姐……崔公子,逄公子,这是怎么了?”
雀儿一见渚碧来了,刚才还紧张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她将事情全与渚碧说了一遍。
渚碧假装惊讶地捂着嘴巴:“换命偶人!小姐,奴婢也听说过这个,这是在用小姐的命去换她的运,长此以往,您会越来越虚弱……直到………”
陶嬷嬷一向疼爱陆沁,此时更是听不得这话,打断道:“别说了!”
凌青看着渚碧与雀儿一唱一和,只感叹好一出戏,两个人都演得像模像样,而她的冷静也在此时被衬得越发怪异。
“小姐!”渚碧扑到陆沁跟前,满含热泪:“我早就说凌青心怀鬼胎,我那银针之事也是被她陷害,小姐!”
陆沁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却不肯说话。
“小姐,难道您到现在还相信凌青吗?奴婢知道您心善,但此事关乎您的性命安危,绝不能马虎啊。”
陆沁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我相信凌青为人,若她想要我的命,那上一次我晕倒,她大可不给我治病。她一次次救我,怎么可能要害我?”
“小姐!”渚碧又急又气:“您怎么还这么固执!她那都是虚与委蛇,故意骗您取得您的信任,这样才方便她换命!您赶紧下令,去找找那个桐木偶人就知道真假了!”
“我说了,我从未做过,难道要凭雀儿一人之辞,就搜查我吗?”凌青再次开口,眼神犀利地看向雀儿:“雀儿,你说你昨晚看到我做桐木偶人,那我问你,是昨晚几时?我做了多长时间?为什么你明明起夜我却不遮掩,当着你的面念念叨叨,我真的有如此傻?”
雀儿一愣,显然她和渚碧没想到这些问题,她支吾道:“我怎么知道………”
“昨天夜里阴云密布,把月光全遮住了。你是如何看清我在做什么,而我又怎么能在那么黑的环境下做偶人?”
渚碧内心咬碎了牙,上次凌青对付那碧桃也是这样,咄咄逼人,让对方根本答不出来。她以为凌青这次听说是巫蛊,一定会慌,没想到她还是这般冷静。
她连忙出来圆场:“凌青!你这样咄咄逼人做什么,雀儿年纪小,记不清细节很正常。重要的不是细节,而是你到底做没做!你不是想证明吗,那直接让我们去搜查一下你房里就知道了。”
凌青抬起眼看着她,那眼神如同利刃乍现寒光,她冷声道:“若是因为她一句话就要搜查,那下次有人污蔑我偷了东西藏在身上,莫不是我还得脱衣服证明?”
话糙理不糙,崔令徽听后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逄楚之却眼中闪过点点亮光,不是什么不干净的眼神,竟全是欣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