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哀生走近看了片刻,从棋篓里拿出一枚黑子,替斗笠女子落下,轻轻点在棋盘上。
蓠儿脾气不错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有片刻的茫然,视线仍旧盯着棋局。下一瞬间看懂了江哀生的这步棋,猛得抬头看向她。
江哀生冲她笑了笑:“我恰好会些许围棋,要陪你手谈一局么?”
“为什么?”
“我从小便听说‘烂柯人’的故事,今日有幸见到姑娘,算是头回遇见这般真正的爱棋人,敬佩异常,亦难免有些手痒。”
“可以,那我们就下一局。”
蓠儿轻轻点了点头头,江哀生便很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江哀生执黑,蓠儿便同今早一样继续执白。她们并未重新起局,就这早上的残局你来我往就下了起来。
不出五个回合,白棋节节败退,黑棋局势一片大好。
步步紧逼,寸步不让,果断狠厉。
蓠儿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开合好几次,最后还是开口说到:“公主的棋不是这样的。”
“我可没见过长公主下棋,也不知道她的棋是什么样子的。这是我的棋。”
江哀生围棋的水平并不算最好的那类,她主动过来下棋本来只是为了接近蓠儿套话,对输赢没有任何把握。
却没想到这个一研究棋局就是一整天的斗笠女子并不精于此道。
越下越发觉她是个臭棋篓子,先前棋盘上那黑白两子势均力敌的场面,也不知道长公主放了多少水才勉强跟她下出来的。
却不曾想,蓠儿听完江哀生的话若有所思片刻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白子。
这是因为知道白子颓势已显无力回天所以提前认输了么?
蓠儿说:“你的棋和公主的不一样,我不跟你下。”
这是什么道理…江哀生觉得她话说得很奇怪,“为什么只想和公主下棋?”
“我想赢她。”
“为什么想赢过她?”
蓠儿摇了摇头,却不再开口回答。
沉默片刻,江哀生只能再开口好生好气地劝她:“你看,虽然说我的棋和长公主的很不一样,但我还是能赢你,不就说明你的棋路漏洞百出么?”
“你要是只和长公主下棋,就学不到别的风格路数,永远都是她熟悉的那几步棋,想赢不就更难了么?”
蓠儿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江哀生却已经猜到了她被自己说服,笑着摸了个白棋塞到她手里。
“反正长公主已经安排了你盯着我,这些日子我们在一块的时候可多着呢,我们多下几局,我教你下棋怎么样?”
“你知道了,想用这副棋来讨好我么?我不会答应的,不能给你放水。”
斗笠女子话虽是这么说的,却还是接过着枚白子点在棋盘上。
她这是答应了。
江哀生心下一喜,立刻认真起来不再留手,炫技似的在棋盘上不断进攻,好证明自己的实力。
边下着棋又边和她表忠心:“大家都是给公主做事,我这的情况姑娘按要求如实报给长公主就是了。”
江哀生话音刚落,这局棋的胜负也已经明了。
“我输了。”蓠儿动手把棋子移开回退了好几步,“你今天选的那两个人不错,王婆身患咳疾久治不愈,秋月父母双亡没有倚仗。你教她们的要是真本事,她们会记得你的恩情。”
“这里,为什么这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