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颍川荀氏虽为世家却出了个杀星,他们杀起豫州世家都毫不客气,断不可能对兖州世家手下留情。
打起来好,打起来他才好想办法继续当渔翁。
结果没等他想好怎么谋夺兖州,冬天的寒灾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到徐州后引以为傲的就是对内政的治理,别处的百姓忍饥挨饿流离失所,他徐州的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谁来都得夸他这个州牧治理有方。
徐州五谷丰登固然有运气好不曾受到战火波及的缘故,但是他的精心治理也功不可没。
奈何徐州的好运结束在上一个冬天,他的好运也结束再上一个冬天,寒灾之下粮食减产,连续几次动兵也都以失败告终,荀氏那小子甚至蹬鼻子上脸直接派兵到徐州境内放肆。
这能忍?
“荀明光派兵进入琅琊之事,诸位怎么看?”
议事厅中一片寂静,许久,别驾赵昱才打破了沉寂,“曹兖州之父避难琅琊,大人近来屡次兴兵,曹家大公子带兵前来迎接护送也在情理之中。”
陶谦抬起头,冷笑一声,“听元达的意思,还是老夫的不是了?”
赵昱:……
难道不是?
赵别驾为人清正高洁,严于律己严于待人,是徐州官场上远近闻名的真君子。他前两年镇压黄巾贼后不愿受赏弃官回家,现在能出现在议事厅是硬生生被陶谦逼出来的。
他不想当官的时候陶徐州硬生生逼他出来当徐州别驾,他出任徐州别驾后陶徐州又不听他的话,既然如此为何要让他当这个官?
赵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这辈子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看不过去就是看不过去,再怎么是顶头上司这事儿让他说也是他们的问题。
州牧大人不主动挑事儿,曹家怎么会急匆匆的从琅琊迁走?
眼看赵别驾又要忠言逆耳,他身后的别驾从事糜竺不着痕迹的扯扯他的袖子朝他摇摇头。
吵也没用,不要白费力气。
笮融摩挲着袖中的小金佛,慈眉善目的开口解围,“曹氏子要尽孝情有可原,不过现在的问题不在曹家身上,而是那么多兵为什么进入琅琊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家主公让泰山贼驻守琅琊,那些贼匪向来耳聪目明,难不成一个看到大军入境的兵都没有?
还有琅琊太守萧建,这么些天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人还活着吗?
赵昱瞥了眼明明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偏偏表现的心慈面善的毒蛇,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没再说话。
看看这议事厅中的魑魅魍魉,徐州完了!
陶谦不觉得他要完,他觉得徐州很有前途,“国相有何妙计?”
“融才疏计拙,哪儿有什么妙计,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笮融笑吟吟回道,“荀青州要和主公过不去,但荀青州又和曹兖州关系紧密,主公何不来一出围魏救赵?”
刘岱死后兖州各郡国主官推曹操为州牧,但是所有人都只想让曹操来当冤大头抵御黄巾贼,并不是真心想把州牧之位让出去。
何况朝廷任命曹操为兖州牧还不是兖州那些太守国相的功劳,是荀氏苑陵侯进京复命的时候在满朝文武面前推荐曹操,如此才有后面这些事情。
据他所知,陈留太守张邈早年与曹操袁绍关系都非常不错,也是最先提议让曹操接任兖州牧的人。
那种情况下推曹操为州牧,他们这少年情谊是深是浅还有的琢磨。
何况张邈此人自视甚高却本事平平,他能甘心让早年样样不如他的曹操后来居上?
等兖州乱起来,青州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听闻荀青州前不久下达了均田令,那政令他看过了,如此明目张胆的让世家豪族割让利益,青州的世家大族肯定不会乐意。
主公莫急,他们的机会多着呢。
陶谦听的不住点头,“此事便交于国相处理,务必让荀氏那小子跌个跟头。”
现在已经不是抢地盘的事情,而是之前吃的闷亏必须要出气,不然天下人都觉得他陶恭祖好欺负。
笮融眯了眯眼睛,已经开始琢磨能从这次的事情中捞多少好处,“主公放心,融定不让主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