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辛立刻呲开大牙笑了一个,“学吧,我这样笑。”
周禀山立刻不笑了。
他做不到。
活了三十一年从没做过这个表情。
“哼。”
林幼辛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车开到半路,两人聊起王速达母亲的病。
“甲状腺癌,不严重,但老人没有社保,又辗转去京北看病,吃住车费都花了不少钱。当时我帮他申请过补助,祖籍又都是西城,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没有社保,就没办法报销住院费用?”
“对,而且速达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父亲,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妹妹,家里全靠他赚钱,所以能帮就帮一点吧。”
怪不得,他要从市中心的南崇府绕远路来这样一个小店修手机,是想照顾他生意。
“那我刚才那样给他钱是不是不好?会不会伤他自尊心?”
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开始攻击她,她甚至有点害怕了,怕自己又被讨厌。
周禀山看她一眼,语气认真:“不会,真正贫穷的人不会介意这些,自尊心不会比活下去更重要。”
“可是”
周禀山隐约能猜到一些,但此时并不好说破。
“别自责幼辛,任何人的自尊心都是他自己的课题,如果他做不到主客分离,反而将暴力施加于你,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
顿了顿,他又补充:“你很善良,也很会爱人。”
车厢安静,显得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林幼辛有短暂的失神,胸腔里似有一些东西在隐秘的瓦解,那些被压抑的酸楚一丝丝的泄露出来。
这些话不是没有人说过,静潼说过,爷爷说过,但他们的立场似乎都不那么客观,因为最后总要加一句:是他不识好歹,是你辨人不清,又或者说,阶级差距历来如此,不是你能改变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总是会在意和恐惧,甚至责备自己。
这段关系的搞砸是因为她处理不当吗?
但是今天周禀山说了一个关于自尊心的客观事实。
他的自尊心是他的课题,与任何人都无关,也与她无关。
她好像得到了一点解救。
车子很快回到南崇府,林幼辛情绪稍稳,但还有点沉闷,嘟囔着说想吃糖,周禀山便去便利店买。
回来的时候袋子里鼓囊囊的一大堆。
“挑吧,想吃那种。”他把袋子递给她。
林幼辛在里面翻,拿奶糖的时候看到几只彩色小盒子,手一顿,偏头看过去。
周禀山放一起就没避讳她,轻咳:“有备无患。”
她眨眨眼,没说话。
车子驶进自家地库,停好车,她已经吃了两块,问他要不要。
“抱歉幼辛,我不爱吃甜的。”
“我喂你你也不吃?”
周禀山顿了下,“除了奶糖。”
哦,他乳糖不耐受。
林幼辛笑了声,拆开一颗水果糖,听到塑料纸被剥开的声音,周禀山刚要侧头,她已经解开安全带,轻巧的跨坐在他腿上。
糖被她咬在齿间,冲他挑眉。
昏暗车厢里,她比塞壬海妖都勾人。
周禀山喉咙收紧:“幼辛,别闹,你还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