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声音低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那……你记得喝。”
温言蹊没有回答。
房间里只剩下他吞咽药片时,喉结滚动的声音。
天渐渐黑下来,江芸做好了简单的饭,催她去叫温言蹊。
温言蹊在她面前推门而出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江枝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床头柜上。
那碗葱姜水依然静静地搁在原处,水面纹丝不动,连她早上小心翼翼摆正的碗沿角度都未曾改变。
江枝进去收碗,手指轻轻碰了碰碗壁,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没有办法像过去他做的那样,背他去医院。
她连一碗葱姜水都送不出去。
她为他做的一切,他都不要。
就像她早被他从生命里彻底剔除,只是个最普通的妹妹。
水流打着旋儿将冷汤卷入下水道,葱姜的残渣在瓷白的水池壁上徒劳地挣扎了片刻,最终消失不见。
江枝望着那个漩涡,忽然觉得心里也有什么东西,也被决绝地卷走了。
温言蹊在家三天,病了三天,这几天他都没有出房门,也没有和江枝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江枝给他发的消息他也没回,只有在返校的前一个晚上,她的手机忽然亮了。
不是来自于温言蹊,但和温言蹊有关系。
是任长宇请他们吃饭的时候拉的八人群,忽然蹦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祁宁刚发的朋友圈截图被任长宇甩进群里,是她和林叙白十指紧扣的照片。
配文简单直白:官宣一下,和班长。
女生宿舍这边的人知晓情况,回复得多少显得拘谨,又或许都在偷偷跟祁宁私聊打听情况。
只有不懂情况的任长宇,在群里疯狂追问:谁啊?靠谱不?在一起多久了?怎么没说一声?
大概是询问祁宁的人有点多,她在这边回复的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
不明就里的任长宇这时突然问了一句:“哎,这个男的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老跟校草妹妹在一起的那个?”
祁宁的回复得很大方:“是的,不过他们分手啦!”
江枝跟在这句回复发了一个表情包,顺便跟着恭喜。
见两个当事人都出来,女生宿舍的同学们才开始说话,八人小群瞬间热络起来。
任长宇说要请林叙白吃饭,大家吵闹着,都说要蹭饭。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温言蹊的台灯始终亮着。
江枝望着门缝下那道暖黄的光,慢慢敲下:加我一个。
吃饭就选在了返校的第二天,又是她们几个女生先到。
服务员来询问时,祁宁伸出手指:“八个。”
施蓝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闻言纠正:“哎?算上班长,应该是九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