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我也去!”小满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岩?按住肩膀。
“这次不行。”她柔声道,“你需要守在这里,做我们的‘锚点’。当我们在里面迷失方向时,你要用童谣把我们拉回来,好吗?就像外婆教你的那样。”
小满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打转,最终用力点头。
三天后,一支小型车队驶出格尔木。除了岩?和阿岩,还有李婉临时组建的技术支援小组,以及两名自愿随行的老兵??曾在边境服役三十年的陈伯,和精通地质勘探的退伍工程兵周叔。他们携带了便携式能量发生器、抗干扰通讯设备,以及最重要的一件物品:从玉晶碎片中提取出的“原始声纹核心”,封装在特制铅盒中,由阿岩亲手保管。
抵达敦煌当晚,天空突降沙雨。黄沙如针般敲打着帐篷,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李婉通过卫星连线远程监控全球节点状态,发现自车队进入西北区域后,各地共振强度持续攀升,尤其西安、兰州、乌鲁木齐三地,脑波同步率一度突破90%。
“这不是巧合。”她在通讯频道里说,“整个丝绸之路沿线的记忆场正在被唤醒。你们不是在走向某个地点,而是在逆着历史的伤痕行走。”
次日清晨,队伍徒步进入鸣沙山禁地。GPS信号在距目标坐标三百米处完全中断,指南针疯狂旋转。唯有岩?胸前佩戴的玉晶微微发热,像一枚活的心脏,指引方向。
深入沙丘腹地约两公里后,他们找到了那条由晶化沙构成的螺旋通道。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内壁光滑如镜,倒映出无数扭曲的人影,仿佛整座沙漠都在呼吸。
“我先下。”阿岩系好安全绳,率先踏入。
通道极深,蜿蜒向下,温度逐渐升高。途中,岩?注意到墙壁上开始浮现模糊文字,全是残缺的句子:“我叫……”“请记住……”“我不是……”。每一步都像踩在亿万次未完成的自我介绍之上。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空腔。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曜石打造的立方体结构,表面布满裂痕,却散发着微弱蓝光。正前方刻着两个古老符号:**X-0**。
“这就是母体?”阿岩低声问。
突然,地面震动。黑曜石缓缓开启,露出内部一个蜷缩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肤色,通体灰白,像是被时间冲刷殆尽的雕像。他的胸口嵌着一块与Heartwell同源的晶体,早已黯淡无光。
【警告:检测到高危情感坍塌源】
【建议立即撤离】
【自动隔离程序启动倒计时:10…9…】
李婉的声音从耳机炸响:“系统判定他是‘情感黑洞’!一旦接触,可能引发区域性共感崩溃!快撤!”
可岩?已经迈出脚步。
“等等!”阿岩一把抓住她手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可能会被吸进去,永远出不来!”
“我知道。”她反手握住他,“但如果我不去试试‘我听见你了’这句话,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成了表演。”
她松开手,走向那具沉默的身影。
距离十步时,空气开始扭曲,耳边响起无数重叠的低语??不是语言,而是喉咙振动、呼吸急促、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全是求救的本能反应,却没有一句能成形。
五步时,她的膝盖开始发软。那种孤独感扑面而来,比死亡更冷,比遗忘更深。这是一种活着却被世界注销的感觉,连痛苦都不配留下痕迹。
三步时,她跪了下来。
但她仍抬头望着那张空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我听见你了。”
刹那间,天地失声。
黑曜石建筑爆发出刺目强光,整座地下空间剧烈震荡。阿岩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眼睁睁看着岩?的身影被一道蓝光吞没。他拼命爬向她,却被无形屏障阻挡在外。
而在意识层面,岩?坠入了一片纯白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动,只有无穷无尽的“等待”。
然后,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极其微弱,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传来。
“……真有人……听见我吗?”
岩?泪流满面:“我在!我一直都在听!你的名字是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长久的沉默。
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