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借着蓬湖狐假虎威,本质依然是一只狡猾的老抽狐狸,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
也知道人类的本质是欺软怕硬。
亲人也一样。
“蓬湖的账我先不跟你算,但那个男人要拿走小七的心脏,你不知道?”
浴缸的水淹没金昙,她的裙摆像是被水淹了的花苞,即便是姐妹,从小她力气也不敌干粗活的金拂晓。
收网是金拂晓做的,整理渔船也是金拂晓做的,海带她来处理,那些鱼干也都是金拂晓的学习之外的活。
金昙只要学习就好了。
金拂晓一点也不心疼金昙撞出的伤口,一想到她的老婆孩子被伤害,她就恨不得了。
她在蓬湖面前情绪多变,似乎很容易生气,但那都是调情的玩笑。
真正的愤怒是平静的,她一下下撞着金昙的头,像是小时候被逼急了的反应。
就算会被妈妈打一顿,她也不用在意。
两败俱伤也比伤害她的人毫发无损得意洋洋好。
“我……我不知道……”
金昙头晕得厉害,她感觉眼前都黑了下来,似乎有什么黏稠的液体流了下来。
“姐,你打我……你又打我了。”
站在外边的乌透更不理解这种血缘关系了。
人类果然很扭曲,难怪也有人说揍一顿就老实了。
“你真不知道?”
金拂晓提起金昙,对上这双和自己有几分像的眼睛,“不是你谋划的?”
“我害你小孩干嘛我有病啊!”金昙扑腾着,奈何金拂晓又把她往下压,似乎要呛死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开节目后就让人抓我们小七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害我的蓬湖和孩子了?”
金拂晓低着头看着金昙,看对方的长发在散在逐渐溢出水的浴缸里。
她们一起长大,明明有很多地方感受过同样的情绪。
父母的爱也会因为孩子多逐级递减,外包给长女,说你是老大,你要照顾妹妹和弟弟。
大姐结婚后,外包给金拂晓,没什么可以继承财产的家中,唯独责任要继承。
金拂晓在很多熹微的时间里思考过,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个人的错。
再往大一点的层面思考,她承受不起,那只好离开了。
水里的人扑腾着,不怕水的渔女都离开了故乡。
金拂晓偶尔还会做噩梦,故乡的海域慈悲又具有侵蚀力,很多东西能把她压垮。
哪怕她赚了很多钱,也回馈了家乡,孩子们不用坐船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也有其他产业发展了。
但这是她的责任吗?
她想要的也不是谁的对不起,只是没关系而已。
只有蓬湖说没关系。
“金……唔……我没……”
金昙好不容易呼吸,她红着眼看站在边上的女人,金拂晓的头发长了一些,依然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不需要任何发丝点缀的脸颊。
当年被嘲笑的女孩不会被肤色定义,她能分辨美丑,依然这么高高在上,令金昙想把她扯下来。
她也这么做了,金拂晓的袖子被打湿,她盯着金昙,“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我讨厌的是蓬湖,我害小孩干什么!”
金昙狠狠砸了砸水面,“我还不至于犯罪吧!我犯得着为了你把我自己送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