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耳朵在晦涩的光线里渐渐泛红,季琛低头偷笑,无声弯了弯嘴角。他转身往衣帽间走,从她身后路过,抬手胡乱揉揉她的脑袋:“等你洗澡,洗完我洗。”
动作随意,分不清到底是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还是故意得寸进尺地逗弄。
惹得林听晚耸了下肩。
宽大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只有短暂几秒,触感和余温却抽丝剥茧一般,迟迟不肯散去。
她捧着杯子埋头喝水,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收到古月发来的消息时,林听晚正在和自己新买的假睫毛你死我活。
这款狐系假睫毛她没有用过,怎么贴都觉得不对劲,最后干脆扯掉贴上去的那一簇,用温水湿敷眼睛,不贴了。
古月:【我昨晚睡得特别早,没看到消息】
古月:【你要开酒吧?什么时候?开在哪?需要我干什么?帮你试酒吗?喝多了能不能睡你那?还是你来我这?】
林听晚涂好口红,拿起手机,摁着语音键,往外走:“你是问号精吗?胡胡,我都快不认识这个标点符号了。”
古月也发过来一条语音:“对不起我实在是有点激动,搞得好像我要开一样。能入股吗?林老板。”
“八字还没有一撇,别捧杀我。试酒当然是需要我们名品大师胡胡女士啦。”客厅空荡,林听晚发完这条语音,坐在矮凳上换鞋,听见衣帽间有动静,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早上八点,季琛居然没有走。
站在门口犹豫的那两秒,她在想要不要蹭他的车去学校。转念一想算了,她自己开车去吧。
自从季琛来了英国,她那辆代步车的使用率降低了不少,这会儿停在他这套小洋楼专属的停车位,和他那辆限量的阿斯顿马丁one-77挨在一起。
结果她刚转身,季琛就从衣帽间出来了。
“一起走。”季琛淡声道,“卫择在外面,早餐在他那,你先上车。”
林听晚“哦”了一声。
那今天也蹭一下车吧,反正顺路。
走出家门下了台阶,林听晚抬头看见站在大门外的两个人和一辆车,顿了下。
阮月笙隔着门栏撞上她的视线,卫择在她身后,表情欲言又止。
林听晚很难讲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有点意外,有点好奇,还有点想看戏的八卦成分。于是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再看向阮月笙,忽的笑了起来。
卫择觉得她这笑简直不怀好意。
“这位姐姐我见过。”林听晚快步走过去,打开门栏,笑眼盈盈,“前几天和季琛一起参加珠宝展。”
阮月笙看着她,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和他一起,只是碰巧。”
讲话温温柔柔的,林听晚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好听。像水,像加了半勺蜂蜜的温水。
林听晚笑意更甚:“误会什么?”
阮月笙来这里的确是有事找季琛,他们家之前和季氏有一个项目合作,最近有收尾工作,但季琛迟迟没有回国。恰好她这几天在英国,父亲便把收尾工作的文件交给了她,让她今天带给季琛。
她知道,父亲完全可以亲自跑一趟,既表明对跟季氏合作的态度,又显得有诚意,说不定以后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但父亲这么做,无非是想借此制造她和季琛相处的机会。
但她内心纠结,始终觉得这样不对。
她是喜欢季琛,但她不想、也不愿意介入别人良好、稳固的关系。
来英国的时候联系他,一方面是因为季老太太再三叮嘱,她很为难,另一方面是觉得吃饭而已,就算是普通朋友或者认识的人吃顿饭也没什么吧。当然,不排除她有那么一点私心作祟,还是想见他。
包括现在。
也仅仅是想见他而已。
“我是喜欢季琛。”阮月笙没再进行任何苍白的解释,索性直接挑明,“他如果没有结婚,我会和你公平竞争。但是你们已经结婚,我不是上赶着当小三的死绿茶。”
林听晚笑着看她,眼底泛着秋波,带着几分玩味和缱绻。她有点喜欢阮月笙的声音,但她这人说话难听,尤其是在不清楚对方是讲真话还是玩战术的时候:“所以要大发慈悲地成全我们?这实在是太伟大了,姐姐。”
阮月笙看她的眼神发生了点变化,像是发现了在她认知之外,有些新奇的东西。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人说话就这样,难听。至于有没有恶意,你说了算。”林听晚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又从车窗探出脑袋,朝卫择伸手,“我早饭呢?”
卫择把放在前排的早饭拿给林听晚,顺便解释了一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三哥没前任。”
林听晚闻言抬头:“他女人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