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还不如不明白。
“你是秦国公子,有些话,不需要我说,你自己清楚。她能和那个姓白的少年在一起吗?”
“他也是嬴姓子弟,秦公子白的后裔,应当”
王后冷笑声,“那是之前的事了。”
“秦国的宗祝,是先公后裔,是宗室,大王的血脉亲人,她无根无基,仅凭几句预言,就高居司巫之位。看起来王上信任,地位尊崇,实则徒有其表。”
“没有根基的,又触犯旧贵利益的大臣,都是什么下场呢?一旦失去君王信任,就会立刻被群起而攻之。”
“李悝自刎。吴起亡楚,又被楚国旧贵围攻致死,箭雨并中王尸。”
“商鞅,被车裂。”
“你以为自己在顺她所想,实则是在害她。她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而需要一个能作为盟友的丈夫,如此,才能在秦国立足,长远的活下去。”
嬴华沉默了。
“你能看着她走上绝路吗?”王后逼问道。
嬴华脱口而出,“当然不能。”
原本,嬴华想找个时机,和楚越推心置腹,分析当下局势,道清利弊,谁料他还未去找她,她先登门。
自己还未开口,她便已经看清一切。
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嬴华只觉匪夷所思,不知她是如何猜到,也不知她的怒到底从何来。
除非
能猜到对方所想,无非照着对方想法,想过一遍。愤怒,往往因为无力。往事,不适时宜的,浮现眼前,少时,她曾很认真的望着自己,“我不是小孩。”
嬴华的心颤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他望着面前楚越,肉眼可见的,她心虚了,躲开自己的视线,不敢看自己,方才还旺盛的怒火,骤然减半。
对于自己的问题,她也选择了避而不答。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楚越越是沉默,嬴华越是莫名恐慌,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又害怕一切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越深吸口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应该能猜到,王后和你说了什么,或许,我现在孤立无援,但这局面不会持续很久。”
“除了血盟,还有道义之盟,这不也是你常说的,君子之道。”
她只是秦国的雇工,要想站稳脚跟,得成为股东才行,和一个股东结婚,得到股东身份固然便捷。
但秦国已经没有合适她嫁的股东了。
除了新生一代,自己看着长大的嬴壮、嬴荡
说完,楚越登上轺车,驭手驱马,待到楚越的背影快消失在街尽头,嬴华才反应过来,望向她离去的方向。
“楚越。”他唤道。
但她没有回头。
这个冬天,不仅是楚越,所有人都过得忧心忡忡,使者往来秦魏、秦韩之间,带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
大才公孙衍使了阴招,在韩国散布谣言,秦魏同盟,是为了揍韩国。
韩国一下就炸了,连横攻众弱,那个弱居然是自己。
三个人的友谊,注定是充满猜忌的。
秦国的盟友,全都若即若离,这让秦王和臣工们,都十分难受。打,怕对方倒向齐国,不打,又无法控制。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开春。
秦魏彻底分手了。
魏王在齐国的要求下,驱逐了张仪,而以公孙衍为相,命他全权主持合纵。
公孙衍吸取上次合纵失败经验,积极拉拢大国下场,推举齐国的盟友,楚国楚怀王为伐秦纵长。韩魏都出兵合纵,赵国也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