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神情再度沮丧。
白起斜了魏冉一眼,“这么好的事情,哭丧着脸做什么,娶了公孙,何愁前途不畅?”
魏冉咬牙切齿,“你怎么不娶?”
白起干脆道:“不娶。”
"你真打算"魏冉欲言又止。
白起看向魏冉,眸光已经冷了,魏冉只得别开视线,“你要当旷夫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当旷夫。”白起道,“其实我早就该娶妻的,你还记得余吗?”
魏冉点头,眸中一时有些暗淡,“当然记得,没有他,死的就是咱俩。”
余是白起与魏冉的同袍,死的很早。
“他死之前,将他的妻儿托付给我。”
余相信白起,能照顾他的妻子,将他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样彼此托付的行为,在各国军中都十分广泛,自己死了,妻子肯定要改嫁,同伍的队友,多半又是同乡,或者相邻地域,是托付后事的不二之选。
死了就是死了,要死的人得想办法给活人找条活路,农业社会,一个家庭承受风险的能力太弱,天上有雨雪风霜,地上有兵匪赋役。
就算是道德绑架,也得绑一下。
“我还未来得及答应他,他便死了,之后,我就遇见了楚越。前段时间,我听人说,他们母子三人过得很艰难。”
魏冉蹙眉,“秦军不是有抚恤吗?”
“秦赋泰半,她一个妇人,既要耕种,又要料理家务,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实在艰难。”
魏冉不再说话了
楚越没在嬴华的府邸住多久,就带着珠珠回到了自己的宅院,在她回来之前,孟氏该人头落地的,就已经人头落地,旁的人,也都被贬为奴隶,为官府劳作。
只留下季孟,还在嬴华府中。
她毕竟是庙见过的嬴氏妇,孟氏之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与她有关。嬴驷最终将季孟交给了嬴华,命他自行处置。
母家已经没有了,如若嬴华再赶她离开,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这些年,她帮我将宅邸打理的很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放她一条生路吧。”嬴华面色为难,却依旧求情道。
楚越拍着怀中昏昏欲睡的珠珠,“他于你有苦劳,不是我,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生死之仇,我不杀她,将来她必杀我。”
“她怎么杀你?”嬴华显然不信,“你有那么好杀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剑都不提起来,怎么杀你?”
“滚!”楚越没了耐心,骂道。
嬴华还想说什么,楚越怀中珠珠已经闭上了眼睛,怕吵到孩子睡觉,他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到珠珠睡熟,楚越换来亲近女官,让她收拾行囊,
珠珠午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一只大猫蹲在窗下,伸长了脑袋打量着她。
珠珠眼睛亮了。
楚越伸手,小虎轻盈一跃,翻进屋来,将脑袋伸到楚越掌心蹭了蹭。
猞猁的短尾巴,毛茸茸的像兔子尾巴,珠珠几次伸出手,想要去抓,小虎不让她抓,她急了,从楚越怀中挣脱,伸手就要去抓小虎。
它跑,她追。
楚越跟着两人走到屋外,婼正指挥诙与几个男门客,搬运重物,腾出空屋,给女官们居住,辛则帮女官们收拾东西。
她的队伍,越来越大了。
就在她失神之际,嬴华风风火火从门外步入。他大步流星,浑身带风,一见到楚越,又怒又无奈。
“你”
楚越挑眉,“我?我怎么?”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吗?”嬴华言辞恳求。
楚越的回答简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