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阖上眼。
睡了半个时辰,她迷迷糊糊醒来,下人说有个姓祁的姑娘来找她,她忙让下人将其迎进来。
祁媖媖背了个小挎包,进门时还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她在床邊坐下:“夫人,您身体……还好嗎?”
“不好。”她坐在床上,长叹一声,“媖媖啊,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用不上你找来的东西了。”
“麻烦你了,花这么多时间帮我。”
“对不起……”祁媖媖双手攥住挎包肩带,豆大泪水从眸中溢出,“夫人……我应当早些回来的……都怪我。”
“那坏人好坏……竟然谋害夫人腹中胎儿,还让沈大人成了瘸子,简直十恶不赦!”
“……唉。”
方霜见想了想,还是不告诉祁媖媖真相,她和沈知聿之间的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祁媖媖也不容易理解。
“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啊,夫人……是有事。”祁媖媖邊用手帕拭泪,邊说,“妾身回永巷找堕胎药的时候,正好从姐姐们手中寻得一个物件,想着夫人或許用得上,就带来了。”
祁媖媖从挎包里掏出一罐药,塞到方霜见手心。
“这是毒药,主料为砒霜,辅料是鹿血、麝香,还有一些壮阳的药材,下在水里,或者……抹在胸口也行。对年轻男子有奇效,一般男人都扛不过两月,半年内必定阳衰气竭而亡。”
方霜见:“……谢谢,但不用了。”
“为什么?”祁媖媖眨巴眼睛,“夫人不是……不喜欢沈大人吗?沈大人吃了这个药,不仅不会有后代,还会听您的话,死的也快。”
“我们过几日和离。”
祁媖媖一直以为,漂亮的人和漂亮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吵架的,更别说和离,原来会吵架啊,还会闹到要和离的地步。
她不大明白,但理解方霜见的决定:“这样啊夫人……那妾身以后,就称您为方小姐吧。我还能去侯府找您吗?”
方霜见点点头:“当然可以。”
和离这事远没方霜见想的那么简单,这不仅仅是她与沈知聿两人间的事,还与旁的許多人有关。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父母。她需要给林岚和方闌一个交代。
为这事,她难得与沈知聿站在一块儿。
夜晚的府门口寂寥凄冷,方霜见身子未大好,被冷風吹得直打哆嗦,醒来的贴身丫鬟也是个没眼力见的,抬头望天上绚烂烟花,絲毫没注意到她。
她没力气骂人,自暴自弃地站在石阶上,任風吹打,盘好的发髻被吹凌乱。
身边男人也穿得少,只一件素白长袍,拄着拐杖,身形消瘦。
两人都不说话,站在门口等。
过会儿,侯府的马车停在门口,林岚从马车上下来:“怎么穿这么少?”
林氏姐下肩上的狐裘披风,披在方霜见肩头,冲旁边男人问道:“她才滑胎没多久,身子尚未大好,你还任她在风中站着?你……”她瞥见男人手里头的拐杖,合上唇。
方闌沉默片刻:“……大人腿怎么了?”
方霜见:“摔的。”
沈知聿颔首:“嗯,不慎摔了一跤。”
“嶽父嶽母请进吧,膳食已经备好。”他拄拐走到方霜见面前,抬手帮她系好披风系带。
方霜见也顺从他,系好后又拉住他的手,与他徐徐往里走。
沈知聿腿脚不好使,走一步都很是艰难;方霜见身子虚弱,每走一步就要停下来歇息。未登时,两人就落后于所有人,他们还没迈进大门,在门口纠缠徘徊,狂风似是要将两人吹跑。
林岚和方闌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瞧身后慢悠悠互相搀扶的两人,面面厮觑。
“几天不见……腿怎么还瘸了?”
“他说是摔的。看样子不像,伤處应不在小腿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