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吐着舌头,尾巴时不时甩在裴允乐的小腿上。
“我们俩要去哪啊,难道有小路能抄过去?”
陈青棠没应她,两人共同拽着那根牵引绳,一前一后走出巷子,旁边是乡间小路,湿润的泥土被踩在脚下,四叶草布满整片地。
山脚下有几个卖炮仗烟花的小贩,社戏看完之后会放烟花,家长们也会放松对孩子的禁锢,众人同乐时允许她们买点炮仗放。
陈青棠拽着绳子走不动了,她原以为是鸡毛不肯走,回头一看是裴允乐站在卖烟花的摊贩前。
“我们俩也买点什么东西来放吧,比如什么仙女棒之类的。”
陈青棠拿出手机,在上面戳戳点点打下话:山上放这个会不会很危险?
裴允乐摇头,“不会啊,清明上坟的时候不是也在那山坡上放炮仗烟花吗,我们就放点小东西不会燃起来的,走之前再检查一下火就行。”
看她执意如此,陈青棠也不想再说别的。
小贩看见裴允乐买了几根仙女棒,从自己的摊子上拿了一个东西递给她,“妹儿,买点这个去玩。”
裴允乐接过一个三角形的东西,包装纸五颜六色的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能放出什么?”
“这个和仙女棒效果一样,没什么危险,只不过不能拿在手里,得放在地上,比仙女棒的星花还要漂亮,还要大。”
裴允乐点点头,装在袋子里一起付了钱。
这座山不算高,且不陡,爬到山顶还算是轻松,站在这儿能将平顺的风光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广场。
这里离广场很近,也能看见社戏,只不过没有近距离观看来得好。
两人挑了块大石头坐上去,戏台上彩灯闪烁,清脆婉转的唱腔划破风声——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潮汐暗涌,水天一色。
裴允乐的耳朵里是咿咿呀呀的戏曲,眼睛却飘忽到其他地方,她第一次鸟瞰平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落后的小镇已经没这么让人厌恶了,她开始接受这里的一切好与不好。
“砰!”
墨色的天边被火树银花照亮一瞬,各色烟火争先恐后地放飞,洒下来一片鹅黄色。
这烟花很普通,裴允乐看过比这更靓丽的,但是她却很喜欢这一次的烟花,目光跟着烟花掉落,她透过五彩缤纷看见陈青棠,安安静静地凝视比烟火更吸人的脸庞,她的羽睫在烈光的照耀下不自主的闪动。
裴允乐用指尖抠了一下自己的脸,要是这么一直穷下去好像也行。
她拿出塑料袋里的仙女棒,准备放完这几根就跟陈青棠说心里的话。
“刚好,我们俩也放吧。”
火机擦出火花燃出了点点星光,两人在空中挥舞着仙女棒,裴允乐吞咽了口水,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圈,只不过上面是一个弧形,下面是一条直线。
裴允乐有些不太敢看陈青棠,怕对方察觉,又怕对方没能发现。
陈青棠用余光看见了,这东西本就是乱挥乱舞的,谁会真的去想有的没的,于是她画了几个圈。
裴允乐心里偷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踩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袋子里还剩一个,那是老板推荐她买回来的,差点忘了。
一旁的鸡毛在她身边蠢蠢欲动,绕着腿来回转圈。
裴允乐知道它也想玩,便把那三角形的东西拿了出来,寻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把东西放置上去,又拿了打火机点燃它。
效果确实和仙女棒一样,但也应此会少了些乐趣和新鲜感。
鸡毛围着那火花转圈,毛茸茸的脑袋离它很近,像是要把它一口吃了。
裴允乐没想到这狗怎么这么傻,虽然这东西危险性不大,但是等会儿给它烫个脑门开花就爽了。
“你干嘛呢,离它远点。”裴允乐轻踢了它屁股一脚。
鸡毛不听,只是前爪趴在地上,屁股却是撅高。
裴允乐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把鸡毛给抱回来,谁知道那狗一嘴咬住还在爆发的东西,一扭屁股就朝着裴允乐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