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乐笑得眼尾挤起来,几条细微的褶子堆积起笑出来的泪花。
她说完了自己的笑话,眼眸才舒展开,眼泪很自然的又流了回去,这时才能看清陈青棠。
陈青棠依旧保持着刚才抱腿的姿势不动,只是脸上没有附和的笑意,只是一脸肃然。
裴允乐摸着骰子上的刻度,“怎么了,不好笑吗?”
陈青棠没点头也没摇头,她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把伤痛当做笑话说出来,而且,这也不好笑。
只可惜,她嘴笨,又不能说话,连句安慰也做不到。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四肢开始发麻,陈青棠换了个姿势,坐到裴允乐腿边去,两人的膝盖又贴着了。
“第二轮开始咯。”
两个骰子在地上转了几圈,裴允乐6点,陈青棠4点。
她很遵守规则地喝了一口米酒,正在犹豫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但是通常都不会选择大冒险,因为很容易被别人指使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
陈青棠也是这么想的,顺着米酒一点点滚入胃中,她选择了真心话。
终于到了今天的正题了,裴允乐攥紧手里的骰子,清了清嗓子。
“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她连个前戏都不带铺垫的,直接开门见山。
陈青棠哀怨地瞪了她一眼,随后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等会儿,你写下来。”
写在手机上的字会被删掉,写到纸上的不轻易被消除,裴允乐能拿回去放着,以免下次陈青棠又不开心。
一个厚厚的本子从地上滑过来,相随而来的还有一只新的圆珠笔。
陈青棠紧握着笔,笔杆表面沾染上一些汗总想往下滑,她觉得吃醋这件事情很难以启齿,又怕裴允乐觉得自己很小心眼。
于是,她端起碗来灌了半碗米酒。
裴允乐见她这架势,不知道今天谁先喝晕,总觉得今天这事很严重。
陈青棠喝得猛烈,酒意很快就从脖颈爬上脸,透出一片温热的粉嫩。
她又重新握起笔。
——不开心。
裴允乐望着这三个字,自己刚才好像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吧?
她只好当刚才的那一遍不作数,又重复问了一次:“为什么不开心?”
陈青棠皱起眉头,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洞,大面积的墨水开始沿着那个小洞往周边晕染。
她蘸着那些多余的墨水,写下模糊的一串话。
——因为你和别的女生玩。
陈青棠正想补充“玩”后面的字句,但是绞尽脑汁又想不出来什么合适,她把那些夸张的、挑逗的,大胆的话当做“玩”,包括裴允乐跳的舞,发的视频也归为一类。
裴允乐盯着这句话,一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随后摸上纸张,那些字的笔画几乎是刻进纸中,下笔的人用了不小的力气。
唉,看来没吃酸辣椒炒肉,有人也是酸的。
“有吗,我不是只和你玩吗?所以,你看见我和谁了?”
裴允乐很真挚地问她,不带一点插科打诨。
陈青棠写了一个问号,又画了一个大叉。
裴允乐盘着腿,另一只手绕过陈青棠的腰,本来是抵在冷硬地板上的指尖此刻抬起来,她点在陈青棠的脊背上,也画上一个问号。
力道很轻,但是陈青棠浑身一颤。
——我回答完了,这是另一轮了。
笨小猫被逗多了也会学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