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暮色将起,清澈见底的小溪自谷底弯曲流过,夕阳斜照在水面,游鱼落于金色的溪水中,此处因此得名“金溪峡”。
一名布衫赤膊精瘦俊秀的少年自林间疾冲而出,他的两侧肩上各扛着一担干柴,干柴及腰宽,又用草绳绑的扎实,因此一路颠簸也不见散。
少年跃过金溪,步伐飞快沿着小路飞奔,很快便到了一间造型朴素的木屋前。
“师娘!我砍柴回来了!”
精瘦少年朗声喊到,不等屋内人回话便翻身过了围墙,把柴火往地上一甩。
自屋内走出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青衣熟妇,她年龄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正处于人生中最为成熟具有女人味的时间,那青衣素裙完全遮不住她高挑丰腴的身材,满头青丝盘于脑后,由一根啼鸣的凤凰发簪固定,其下绝美的容貌更是堪称明艳无双,那双略微勾起的丹凤眼流转灵动,颇具神韵,不需开口便自带几分凛然的气场。
这位凛然明媚的青衣美妇正是我的师娘萧茗月!
她的目光自柴火上扫过,便用一种毋容置疑的平淡口吻说道“精力如此旺盛,再去打上三百遍拳架”
“是!师娘!”
我立刻大声应道,目光却停留在她这身青衣和这根凤凰发簪上。
据我所知,这身青衣师娘一直视若珍宝,宁愿在山中穿着布料粗糙的粗麻布衣也不肯多穿几次。
而凤凰发簪更是被视作心头肉,光是锁它的小盒子便不是凡木,盒子更是颇具匠心,设有三层不同的密匙,只有师娘一人知道。
然而今天,师娘却主动穿上它们,那凛然的夺目风姿让我这朝夕相处的弟子也看直了眼,不过欣赏之余我的内心更是好奇。
“打完拳架来后山一趟,今日……是你师傅的祭日……”
注意到我的目光,师娘神情依然平淡,只是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便迅速恢复正常,我心中也一凛,暗骂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忘了这一天。
自我拜入山门第二年,师傅便去世了,师娘至今仍视若禁忌,虽然我们相依为命多年已然情同母子,然而有些伤疤却并没有随着时间愈合。
“是!”
我深知自己误了事,连忙跑去后院打起拳架。
习武十三年,三百遍拳架不过锻炼罢了。
就在我一遍又一遍的打出拳架时,一道黑衣突然窜出,对着我打出了一掌,我连忙出拳招架,但没有挡下,被一掌击中胸口,顿时气血翻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但并无大碍的爬了起来。
“我教你的金刚拓骨功看来你也没拉下,中我一掌居然这么快就爬了起来。”攻击我的男人头带斗笠,一身黑衣,拉渣的胡子,眼底透露着凶狠,眉间仿佛无时无刻都有一股怒意。
“师伯,就算要考验功底也不需要突然袭击吧……”我揉着被大中的部位。
“哼…!你师傅死前就教了你这套拳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好师娘】还在让你练这个,你师傅其他本事是一个也不教,到现在连我一掌都还接不下,要不是你练了我传你的金刚拓骨功,怕是要被我一掌半死。”黑衣男人是我师傅早年的结拜兄弟,过去和我师傅行侠仗义,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但后来师傅和师娘结婚之后,就销声匿迹在没出现过。
“师伯,师娘她一定有她的安排,所以才只让我练习拳架,你就不要怪师娘了。”
“凭什么?!她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想让你踏入江湖,怕你步了你师傅的后尘!所以让你继续练这个拳架敷衍一下你,等你长大了有点自保能力了就不管你了,她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能为你安排什么,这十几年,你除了你师傅的这拳架,你的身法,外功,刀法全是我教你的,她教过你什么?。”
“师伯,我不许你这样说师娘,师娘的武功和我不是一路的,根本……”
“我呸!她一个武学天才连提点你都做不到吗?算了,不说了,那哪是你的师娘,简直就是你的神!”黑衣男人转头就要走。
“师伯等等,今天是师傅的祭日,你是知道的吧,我们一起去吧,你也和师娘见一见,就是过去有什么成见,也请……”
“我要去了,今天不是你师娘死在你师傅墓前,就是我死在你师傅墓前,我恨她,我对她的恨从未在时光中减少过。”
“可师傅的死是那些坏人干的,师伯你为……”
“所以我也恨那些人,我恨那些杀死了我兄弟的人,我也恨你那师娘,如果不是遇见她,我兄弟绝对不会死的那么早!她就是个害人精!一个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其实是个比谁都下贱的荡妇,你和你师傅一样都被她蒙蔽了!”黑衣男人说完便咻的一下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对话,我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我不能理解师伯对师娘的恨,师伯每次来都是突然出现,也不许我告诉师娘他的存在,这次师伯骂师娘算是轻的了,换以前那骂的我都忍不住要和师伯拼命,不过师伯在除了师娘之外的事情上,还是很好相处的,除了动手时下手有点重外。
“不要想太多,300次拳架还没打完,我得加把劲。”我拍了拍脸,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下来继续打起了拳架。
等我打完拳架,气定回神时,夕阳已经坠落的只剩尾巴了。
我一路小跑到了后山,远远便听到了宛若天籁的箫音,我怔怔的愣在原地,山林间一片寂寥,只余那婉转哀鸣的箫音,透着一股相思之愁,无形间便让我心神恍惚,眼角湿润。
修补的整整齐齐的小路尽头,一位手持竹箫的青衣美妇屹立在石碑前,月霜满地更显其气质缥缈脱尘,如同自月宫下凡的仙妇般不可触碰。
在我映象里无所不能的师娘此刻也在石碑面前了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从容,那绝美的俏脸上写满了忧愁相思,那双极具气质的凤目中只剩下说不尽的柔情似水。
师娘她爱师傅爱的是如此之深,也无怪乎由她吹奏的箫音如此哀愁,令我情同深受的同时又为师傅能娶到这样一位忠贞美妻感到羡慕。
“阿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