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重度的选择困难症患者,殷烬翎这厢还在内心争斗,那边两个仙家已然向太子应下了,正在与太子你来我往地客套,倏忽间想起她来,其中一位便转头遥遥地冲她道:“殷姑娘可考虑好了?都听了这许多秘事去,若还拒绝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殷烬翎在心里一哂,虽说如今拒绝是不大好,但是这话说的未免就显得有些逼迫的意味。
然而在外人面前一贯装得温文随和的她是不会表露出来的,只从叶南扶背后探出半个身子来,扬声道:“我尚未思索好,你们不如问问他,我与他一道来的,他若应承了下来,我便也没有异议了。”
虽然老哥今日似乎有些一反常态的积极,但殷烬翎深知他脾性,从来只会比她更怠惰更怕麻烦,原本她便是因为叶南扶想听才陪他一道留下来的,便让他来做决定吧。
她拍了拍叶南扶的肩头,示意他想清楚再回答。
谁知叶南扶随即便接口道:“好啊,那便帮一帮吧。”
殷烬翎:???
不是,老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啊!你平日里要是有这一半的勤快,我的吐槽都能少大半的篇幅好嘛!说真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这个太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
两位仙家早先在宫门口时见过叶南扶,听闻他是一介散修,故而并未留心,此时见他应得爽快,不由对他侧目:“还是这位殷姑娘的道友处事果断,未曾请教尊姓大名。”
“叶南扶。”
“原来是叶兄,幸会幸会。”
趁着几人客套两句,殷烬翎在底下扯扯叶南扶的袖子,压低声音:“喂,老哥,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叶南扶侧首瞥她:“你方才那意思不是让我来做决定吗?如今我做了决定你又不乐意,当初又何必推给我,还是说……其实你是自己不好意思拒绝,想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殷烬翎被戳中心思,有些羞恼地涨红了脖子,捂了捂发烫的脸颊,小声争辩道:“我也没有不乐意的……就是觉得你这决定做的会不会太轻率了点,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我已经考虑了许久,想得够清楚了。”叶南扶将头转了回去,少见的认真道。
殷烬翎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既然他是这个态度,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她慢慢挪回原位坐正,向太子正色道:“殿下,既然此事在下应承了下来,便不会随意搪塞,定会给殿下一个结果,也还望殿下莫要有所隐瞒。”
太子拱手一礼:“这是自然。”
“如此,在下还有些疑问想请教殿下。”
太子眼神微微一闪,随即垂首恭敬道:“道长请说。”
“殿下方才所讲的,那件数年前的妖蛊案,可否再详细说说?”
“那件事距今七年有余了,至今在宫内仍是个禁忌,发生当时我才不到十三,许多事并不是年幼的我能知晓的,当然也有些细节记不太清了。”
太子思索着慢慢道:“印象中那时父皇许是过度操劳,感了场风寒后身体一直好不利索,缠绵难愈了大半年之久,尔后有一日,不知怎的在父皇寝宫发现了一个骇人的木制小人偶,就此爆发了妖蛊风波。皇祖母大为震怒,由她老人家出面主持,下令彻查此事。此后不久,便是皇祖母的寿辰,祝寿那日要举行祭天仪式给祖母祈福,然而在祭台底下出现了一样东西。”
太子皱眉叹口气,继续道:“正是那幅画。至此,本就一触即发的形势彻底掀起滔天风浪来,不过因为当时母后有意不让我探听这些事,其过程我也不曾知晓,只知前后罢免了三十几位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拘捕了百余人,朝中一时人人自危,纷纷将家中许多古物灵品都毁去,生怕沾上一点东西便被误认为妖蛊。事情足足闹了一年多,才随着一众涉事人员的革职与流放慢慢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