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纪颀忍不住提醒纪咏:“韩六虽然不在了,可令则依旧是他的妻子、韩家的媳妇,就算我们答应,韩家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那就是宋墨的事了!
纪咏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所以我说曾祖父老糊涂了,初嫁由父,再嫁由已。纪家放着好人不做,却非要给韩家出面打头阵,两面不讨好,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纪老太爷闭着眼睛不说话。
纪颀却知道祖父是醒悟自己错了,下不了台而不愿意向纪咏低头。
这几年纪咏在仕途上一步一个脚印,算无遗策,嘴上虽然一如从前那样的刻薄毒舌,可一旦有好事,却知道照顾自家人了,他又胜在年轻,在纪家声望日隆,很多人都不由都高看他一眼,而纪老太爷的影响力却开始渐渐地减弱。
他道:“照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由我出面去和姑母交涉。”纪咏大言不惭地道,“只要韩家答应了,我们纪家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纪老太爷听着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瞥了纪咏一眼,道:“我看你是想去窦家讨好卖乖吧?”
“给您看出来了。”纪咏不以为意地道,“我好歹也姓纪。你们去唱了红脸,我现在去唱白脸,窦家韩家两不得罪,岂不是更好?”
纪老太爷冷“哼”一声。
纪咏笑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趟猫儿胡同,免得姑母今天晚上睡不着觉。”然后也不顾纪老太爷的脸色阴得像要下雨似的,径直出了门。
纪氏听纪咏说,纪家之所以这么闹一场是做给韩家看的,实际上纪家是乐见纪窦两家再结亲的,纪氏顿时喜出望外。她知道,祖父是不可能突然想通的,能有这样的结果,肯定是纪咏从中周旋的结果,她红着眼睛拉了纪咏的手,哽咽道:“我这也是不想毁了子贤的前程!”
“我知道。”纪咏道,“我实际上挺为子贤可惜的。天下何处无芳草,他又何必非要娶了令则堂姐?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想办法不让事态扩大,免得坏了子贤的名声。”
纪氏连连点头,觉得纪咏前所未有的贴心。
她感慨道:“窦家的长辈们原也不同意,全仗了砚堂从中说和,韩家的事,恐怕还得麻烦砚堂了。”
“他在勋贵圈子中是有名的足智多谋,”纪咏的眼睛亮闪闪的,“您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最合适不过了。”
纪氏连连点头,第二天亲自去了英国公府,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墨。
窦昭听着直皱眉,道:“砚堂是女婿,由他出面合适吗?”
韩家若是通情达理,当初韩六爷病危的时候就不会逼着纪令则过门了。
纪氏面红耳赤,道:“我这也是怕夜长梦多,偏生你六伯父不愿意管这件事……”
“没事。”宋墨打断了纪氏的话,他轻轻地捏了捏窦昭的手,道,“总不能让岳父去跟韩家的人谈吧?这件事由我出面好了!”
“砚堂!”纪氏满脸的感激。
窦昭则紧紧地握住了宋墨的手。
想让他低三下四地去求韩家,这恐怕是纪咏的主意吧?
宋墨在心里冷哼一声,给了窦昭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压根就没想过和韩家和平解决这件事,而是派了人去查韩家的事。
韩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兴族百余年,子弟众多,怎么会没有点阴私之事?
宋墨给韩家送了一封信,韩家很快就同意了纪令则的婚事。然后宋墨就开始忙着操办窦德昌的婚事。从确定全福人到请钦天监的帮着算吉日,他忙得团团转。
窦世英逢人就夸:“要不是我这个女婿,家里早就乱了套了。”
大家都知道窦德昌被人绑架又被宋墨救了回来的事,纷纷夸奖宋墨孝顺、能干。
窦世英就趁机请大家去喝喜酒:“日子定在六月初二。钦天监的说这是个好日子。娶得是纪家的姑娘,子贤的表妹。”至于是谁,翰林院的那些夫子就不好多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