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鉴道:“孔阁老与父亲有书信往来,应该是知道的。”
“此事并非全无办法,”荀鉴搁了筷子,“刑科都给事中骆必蓁与我是同窗,他能辨忠奸,不会坐视不理。”
“现下还不能打草惊蛇,只待时机。”
*
夜里又下起雨,淅淅沥沥的扰人清梦。
陆晏吟陷在梦中。
梦中的场景看不太真切,朦胧得很。迷蒙中似乎来到了一处地方,她环顾四周,只有自己在这儿。
天上的云变化莫测,梦里也下着雨。雨珠将本就不清晰的视线模糊,她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到了诏狱。
身穿囚服的不是自己,而是荀鉴。
和上回的梦不同,荀鉴没受伤。他一身官袍站在栅栏里,朝她笑着开口:“你来了?”
陆晏吟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瘦削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荀鉴笑着,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低头,有血溅在自己的长衫上。
陆晏吟惊叫一声,要去扶他,却被身后凭空出现的几个人向后拽去。
“圣上下令,荀家上下满门抄斩。”身后的人开口,语气阴森。
陆晏吟回头,看见一张年轻的面孔。
“荀大人,你也有今日。”那人走进去,拍了拍荀鉴的肩膀,阴笑着道。
荀鉴却没答话,看着陆晏吟轻声开口时已是泪流满面:“对不住,对不住,阿吟。”
陆晏吟疯了似的挣开禁锢,要冲上前去,被那年轻面孔拦住了。
“夫人不认得我了?”
慌忙间陆晏吟抬起头,看见那张脸逐渐清晰,变成贾宗濂的模样。
她眼睁睁看着荀鉴被带走,大声地质问他:“我也是荀家人,怎么不杀了我?”
那贾宗濂却冷冷一笑,“夫人莫不是糊涂了?你与荀鉴已然和离,他此时必死无疑,你要为他殉情不成?”
殉情。
她心一横,趁他不备抢了狱卒的匕首,狠狠刺向颈间。
有鲜血汩汩涌出,她望着荀鉴离去的方向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她看见荀鉴正皱着眉轻声唤她。
“阿吟?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