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晔怒极反笑:“你是不是一天不耍朕,心里就难受?”
魏婪无辜耸肩,伸手去勾树枝上垂落的红绸缎,“我是真心的,只是没有读书的条件而已。”
红绸柔顺,从他的掌心滑了出去,魏婪也不恼,不厌其烦的去勾。
闻人晔定定望着,忽地拔出剑。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嗡鸣,他手腕一转,剑尖下劈,接着纵身一跃握住那根断枝。
红绸完好无损。
桃花在剑气中如雨般落下,砸了魏婪一身,他接过闻人晔手里的桃枝,看着少年君王得意的表情,缓缓解开红绸,将桃枝递了回去。
桃花妖似的人轻声说:“红绸寄我,桃花赠君。”
闻人晔若是照照铜镜,便能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引人发笑,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仔细算来,新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魏婪将红绸绕在手腕上,问:“陛下几岁了?”
闻人晔新奇地将桃枝捏在手里,闻言挑眉:“你连这都不知道?”
“打听圣上的隐私,死罪。”
魏婪说着扭头看向长廊方向,同偷窥的户部侍郎四目相对。
户部侍郎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拿起一卷竹简,胡乱看了起来。
魏婪施施然收回视线,又问:“二十五?”
闻人晔:“二十一。”
魏婪点点头,没提自己。
但闻人晔知道,魏婪是所有道士中最年轻的,未及弱冠已是求仙台十六道长之首,如今,约莫二十三四。
又逛了一会儿,时至晌午,该吃饭了。
五花八门的菜式摆了满满一桌子,一群大臣候在旁边,被闻人晔挥挥手驱散了。
只剩下魏婪幽怨地望着他。
最是人间好颜色,魏婪顶着这么一张脸露出疑似被始乱终弃的表情,闻人晔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鬼还要吃饭吗?
思想占据了高地,闻人晔在脑内模拟了一番僵尸吃肉的画面,眉心紧锁。
拒绝了太监们布菜,闻人晔用筷尖指了指桌上的菜,“你能吃这些吗?”
他的本意是确认鬼能不能吃东西,魏婪理解为道士能不能吃肉。
必须能。
吃了一口,魏婪就放下了筷子。
他现在是稻草人,吃什么都味同嚼蜡,魏婪叹了口气,死死地盯着闻人晔,如果怨念有实体,这间屋子已经超载了。
被魏婪这么盯着,几口之后,闻人晔也放下了筷子。
“你别看朕了,”闻人晔瞄了眼外面的日头,“过了午时,你就安心去吧。”
“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说到这里,闻人晔胸口更闷了。
半个时辰之后,魏婪上了马车,闻人晔大刀阔斧坐在旁边,心中默数了十个数。
十数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不应该啊,他今早特意派人去大狱里问了魏婪那些同行们,这个时候魏婪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魏婪手指一动,挑开闻人晔的袖子,看到里面贴着朱砂画的黄符,显然是今早刚去大狱找人画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陛下以为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