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微微用力,等着闻人晔给出明确的答案。
良久,闻人晔叹了一口气。
“你是父皇的客人,自然也是朕的客人,若是有人对你不敬,直接骂回去,或者你暗地里整他。”
闻人晔无奈的说:“朕刚登基不久,他们结党营私,官官相护,没有实质罪证的情况下,你以为朕说砍哪个,就砍哪个?”
“等日后,朕彻底收拢被先皇放出去的权利,就帮你讨回公道。”
说来说去,都是先皇的错。
魏婪两颊鼓起,气流从嘴角两边吹了出来。
好嘛,难兄难弟。
“算了,”他拍拍闻人晔的肩说:“我觉得你现在比我需要帮助。”
闻人晔顺着杆子往上爬,“仙师打算帮朕?”
魏婪哪会朝堂斗争啊,他比了个手势,“我只能帮你炼丹,你看着吃,飞升了把烂摊子丢给下一任就行。”
闻人晔:“…魏师好意,朕心领了。”
闻人晔无意做暴君,更无意学父皇,为了求长生活生生把自己求死了。
“不过,”魏婪眼眸一转:“我记得,圣上初登基时明明将不少官员抄家流放,狠狠放了两党的血。”
闻人晔面不改色:“是吗?”
魏婪低眉:“原来不是不能杀,是不愿杀。”
闻人晔没有理由为了魏婪找两党的不痛快,但当他需要将不听话的人踢下去,换上自己的心腹时,魏婪又成了绝佳挡箭牌。
【魏婪:他居然在我面前卖惨,我差点就信了。】
【系统:但他对你的好感度上涨了五。】
【魏婪:他爹死的时候都不止三十五岁。】
三十五,太少了。
有朝一日,系统不在的时候,魏婪不能赌帝王寥寥无几的好感能保住他的命。
闻人晔被点破谎言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是皇帝,皇帝说什么都是真相。
“朕只是杀了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真触及到两党核心,他们会用求情的折子塞满金銮殿。”
魏婪眯眼:“无关紧要的鸿胪寺卿?”
“嗯。”
闻人晔拿起魏婪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杯壁冰凉的触感,和他腕上的翠玉佛珠一模一样。
似人非人。
似鬼非鬼。
举着茶杯,闻人晔又问了一次:“既是仙人,何故入凡尘?”
魏婪姿态慵懒,抬手握住杯子,掌心覆着闻人晔的手背,上挑的眼尾流露出笑意,不似修道之人,倒像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
“陛下以为,我想要什么?”
什么东西能打动仙人?
财?名?利?
还是人?
抄家清河郡太守、还镇北王暗箭,魏婪想做的事情不多,但总归离不开两个字。
“仇怨。”闻人晔说。
他感叹:“仙人竟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