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喧嚣,挤入两人之间间隔的缝隙。
浅浅的浪声间,时间像忽而慢了下来。
甲板围栏一旁,姜权宇迈步,走到温时熙身边。
温时熙在看海,姜权宇在看温时熙。
温时熙的发丝被风吹动,凌乱地挡在眼角处。
姜权宇手掌抬起,指尖轻缓,游离在温时熙的发梢。
指尖与发丝相缠,轻抚到耳后。
温时熙不会掉进海里。
早就掉进海里的人,是苦难的始作俑者。
“海……看不腻吗?”姜权宇问。
温时熙轻轻念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温时熙转头,看向姜权宇:“我把他们洒在大海里了。”
姜权宇闻言,听出温时熙根本没醒酒。
姜权宇:“你把什么洒在大海里了?”
温时熙头轻轻低垂,想了片刻,没想到一个好的定义。
温时熙嗫嚅答道:“医院里的,不认识的人……”
他心中曾有无尽渴望,被迫戛然而止后,纷纷沉入海底。
姜权宇轻轻一愣,很快听出温时熙说的人是谁。
姜权宇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时熙与那两人没有法律层面的亲缘关系,为什么能把他们的骨灰带走?
“哥。”温时熙莫名开口。
浪声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幽幽没入耳中。
“你为什么要走啊?”
温时熙垂着眼,站在原地,脸浸一片阴影里,喃喃问:“为什么会去美国,为什么离开我?”
发问中,姜权宇的手瞬间紧绷,一点点轻轻握起。
他眼中露出一点纷乱,渐渐愈演愈烈起来。
片刻后,姜权宇静静道:“因为你那时说,你想永远是‘姜权宇的弟弟’。”
时隔七年,温时熙仍然觉得姜权宇的话难懂极了。
他只是顺着姜权宇的话,追问道:“这代表,你承认把弟弟变成omega,是一个错误了吗?”
当海上的潮湿沾染衣衫,带着沉重又缱绻的味道。
心坠在沉默中,姜权宇隔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我不认为,那是个错误。”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阖了阖无奈的双眼。
“时熙。”姜权宇轻问:“什么叫,你爱过我?”
温时熙死死抿唇。
多少个相似的晚上,他静候天光亮起,也没办法看见姜权宇的脸。
可现在,姜权宇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这样的重逢,让他安心,又让他实在不快。
他不甘、不甘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