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的焦躁仍然泛滥,像永远无法停歇的喧闹海风。
可就在这片缕时光里,一道久违的安宁,终于降临在他的心间。
一片安静中,姜权宇缓缓起身。
他换上合宜的衣服,踩着凌晨晦暗的光,静悄悄走出房间。
套间外,顾助理等在茶几一旁,正在核对华盛顿的投资比例,专注人影听到声音,朝房门望去。
姜权宇的神情一片舒缓,一路走到沙发前,在顾助理对面坐下。
顾助理闻着姜权宇身上的信息素,表情十分坦然,没露出一丝讶异,只问道。
“姜总,需要提前约各大财经新闻媒体来聊一聊吗?”
既然知道姜权宇对温时熙不同于普通的弟弟,应对某些舆论的方案和通稿,顾助理早就准备好了。
姜权宇坐在一片安静中,精美的皮质沙发泛着光泽。
姜权宇点头:“你来安排吧。你刚刚信息里提到的,有关走私工厂的事是什么?”
提到这件事,顾助理露出一点沉稳:“您是否还记得,我上次和您提到过,那家工厂曾经因车间规范不当,使得几名工人患上肺尘病,并且也没有对工人进行合理赔偿,只给了一小部分药费。”
姜权宇点头:“我记得,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和时熙有关系?”
“那里面其中一名病人……”顾助理认真道:“是温先生的亲生父亲。”
月光中,姜权宇闻言,眼底微微发暗。
顾助理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找出调查资料:“温先生的亲生父亲名叫乔林,当年他在那家砂石厂工作,患上肺尘病,因为索赔无果,他的配偶omega不得不出来从事体力工作,可那名omega本身就患有先天肾病,当时又因刚生下温先生不久,以及经历爱人出事、过度劳累等等原因,她的先天肾病一步步恶化,引发肾衰竭,整个家庭几乎陷入绝境。”
顾助理说着,不知道这条消息,是否来得有点晚了。
眼看姜权宇的缄默越发厚重,顾助理翻到第二页。
“我托了可以相信的人去走访……许多当年住在乔家附近的人都能作证,温先生大概就是在那个时间,被乔林抱走,再也没有出现。我核对过温先生在大街上被好心人发现,送到警察局的日期,也都能对上……”
姜权宇听着顾助理的话,手掌微微握起。
片刻后,姜权宇道。
“意思就是说,我父亲,是导致时熙家庭破碎,被父母遗弃的根本原因,是吗?”
顾助理露出一点沉默:“……是的,姜总。”
姜权宇坐在一片清冷中,眼中情绪缓缓流淌,令人看不真切。
他脑子里唯一的画面,是第一次在家庭聚会上,见到那时又软又小的温时熙,躲在一脸冷漠的温尔昀腿后,怯怯地看他。
昏暗中,姜权宇坐在沙发上,久久地出神。
而后,他只嗓音沙哑极了,带着一点无法言说的易碎,吩咐道。
“一定,不要……让时熙知道这件事。”
充满信息素淡香的卧室里,漆黑人影离开不多时,很快返回房中。
床上的omega还没察觉到alpha的离开,就被重新抱回怀里。
温时熙被吵,眉心轻轻蹙起,在姜权宇怀中动了动。
很快,温时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安静下来。
刚刚被终身标记过的身体,对alpha的拥抱格外受用,又朝前贴了贴,整张脸埋进姜权宇的肩窝。
依偎中,姜权宇感受着怀中鲜活的体温,眼里一片无法释然的暗流。
夜色照着床榻,清辉格外冰凉。
姜权宇听着温时熙的心跳,渐渐泛起的心疼,交杂在怜爱的最深处。
原来温时熙原本平稳安定的人生,是被他的父亲一手毁掉的。
温时熙曾经那么渴望的家人、想要的家,是毁掉他原本家庭的凶手。
姜权宇无法想象,要是温时熙知道这些的话,会迁怒他吗?
会离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