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沈之沈越觉得如此,季平安死的时候,宝安王还没有登基,最后是谁当上了皇帝还不知道,季平安更不会知道她与宝安王最后在争夺大周政权的归属。
季平安重活一回,因为不知道夺嫡结果,以为只要跟着身为长公主的她,就不会那么快死,有利用价值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沈之沈觉得,这就是季平安讨好她的原因。
“荒谬!”沈之沈只给了季平安这两个字。
沈之沈苍白的脸上有一抹异样的红,肯定不是害羞,更有可能被气得。
季平安立即站了起来,“殿下别急,还是我帮殿下施针的好。”
只有乖乖扎针才能好得更快。
沈之沈冷冷地盯着她,被子下的手已握住了刀柄,“滚!”
此人不知在哪儿学了医术,居然就敢用在她身上。
季平安已经离床一米远了,“殿下,讳疾忌医不好。”
眼看沈之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认真看着沈之沈的眼睛,尽量表现得真诚,“我真不是那个人渣,殿下信与不信,我会证明给殿下看的。”
“我不会伤害你,不会欺骗你,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沈之沈握紧刀柄的手顿了下,她自然不信季平安,可以她多年的阅历能看出来,季平安没有撒谎,她的心里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怎么可能,除非季平安还有什么别的阴谋。“殿下,三思。”
春归心知季平安出现在暖阁不对,说不得公主中毒就是驸马做的,但如今朝堂臣工都盯着公主,真要杀了驸马或对驸马怎么样,公主被赶到封地,此生与陛下娘娘此生不复相见都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当今陛下对公主虽然宠爱,但是这份宠爱都是排在皇室颜面之后的,不然公主也不会跟驸马成亲。
沈之沈的眸光森寒,身居高位的气场外放。
随便吃了两口的季平安进来,正好跟沈之沈对视,她被对方眸中的嗜杀惊了一瞬,但虚弱靠在床上的沈之沈,就算是老虎,也是虚弱的纸老虎,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抬步靠近,弯腰观察着沈之沈的眼睛,旁边的春归心中一惊,立马凝神注意着两人,生怕沈之沈暴起把她给杀了。
不是春归谨慎,她知道公主肯定受了委屈,可现在不是对驸马出手的时候。
驸马季平安出自开国十二侯淮安侯府,开国八大国公,十二侯,二十四伯,到了圣元年间,开国勋贵就剩下了那么几家,怀安侯府是少数还留在京都的,家中勉强算旧勋贵中最有出息的。
旧勋贵逐渐陨落,新勋贵强势出头,皇帝想要军中平衡,又不想用文官压制,只能扶持旧勋贵,正好季平安又跟公主传起了谣言,陛下便选了淮安侯府来扶持。
淮安侯封散官正二品金吾将军,实职为从三品禁军指挥同知,世子封散官正四品明威将军,实职虎贲军从四品右卫中郎将,女郎季平安为驸马,尚长公主,而淮安侯府有一个庶女郎本就是进士及第,为翰林院庶吉士,晋升翰林院侍读。
这样的恩宠,让淮安侯府这个破落户,一下子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人物。
要知道多少勋贵子弟只有虚衔,没有实职,淮安侯等于是破产之后,突然挖到了宝藏一夜暴富。
外人觉得,定是季平安傍上了公主,家中才一起得到了封赏。
可明眼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圣元帝平衡朝堂的法子,他只有沈之沈一个女娘,没有储君,况且他年事已高,越发控制不住朝堂臣工,只能用帝王的平衡之道继续掌控天下。
每隔几日,朝堂就要争吵一次立储君,为了不那么早选外人当储君,皇帝用尽了方法,还召了几个宗室成员进京,让人误以为他想在几人里面选储君,以此稳定朝局。
皇帝宠爱自己唯一的女儿,但更想要一个自己亲生的储君,后宫多年没有选秀,可皇帝临幸的宫人却不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
朝堂臣工不惜用公主逼迫皇帝,公主与季平安成亲,就是皇帝的妥协,甚至从一开始皇帝对驸马的人选就在老牌落魄的勋贵里。
为了拖时间,哪怕驸马品行不端,以造谣的手段尚公主,皇帝不仅没有任何惩罚,还对季平安全家封赏。
公主心里一定很苦吧,春归心疼自己的主子,却无法左右帝王。
只是无论如何,驸马暂时不能死。
沈之沈刚醒来那会儿,看到季平安的瞬间,只想杀了她,可弄清楚当下的处境后,沈之沈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
身为长公主,现在她的处境并不妙,满朝文武试图用她来威胁父皇达到目的,而父皇并不是那么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从父皇给她跟季平安赐婚,她便知道了。
可那是疼爱自己多年的父亲,上辈子沈之沈觉得,父皇只是被臣工所迫,经历了那么多后,她才明白,一切都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父皇爱她,更爱皇权。
沈之沈收回视线,她担心自己再多看季平安一眼,就会掐上季平安的脖子。
哪知季平安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把脉。
沈之沈:“?”她挣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身上软绵绵的,不像挣扎,倒像撒娇。
季平安感受着沈之沈如刀般的目光,故作淡定,“醒得太早,马上要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