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局促地笑了几声,脑筋一转,道:“要不,我去应星的工造司吧?”
工造司很大,不用的仓库和空房很多,为了照顾废寝忘食的匠人,还有昼夜不限量供应的食堂,非常适合藏人。
以前云上五骁捡到战场上遗失的孤儿、妇孺,都是带去工造司。
被众人齐刷刷注视的刃:“……”
好在他一直呆呆的,没什么表情,尴尬显不出来,“……工造司最近很忙,不行。”
“诶?”
白珩耳朵耷拉下去,复而立起,满眼期待地看向身旁的镜流:
“我去你那里怎么样,我保证,绝对不拉着你在练剑时候去喝酒。”
镜流换了个姿势,面对白珩过分纯粹的期盼,她欲言又止。
一切不可饶恕的杀业都发生在白珩死去——倏忽之战,饮月之乱,因她而起的恶孽尚未祛除……白珩像一颗皎白的珍珠,她的目光越无暇,越令人不敢直视。
该告诉她吗?
告诉她,那些不该由她背负的罪、沉痛的过往、风流云散的袍泽情谊。
告诉她,她面前的昔日战友彼此间早已心生嫌隙,物是人非。
……
说不出口。
至少现在,在白珩刚拥抱新生的当下,镜流说不出口。
这结局对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来说,太过残忍了。
“镜流?”
见镜流迟迟不回,白珩有点担忧。
“抱歉,我已经决定离开罗浮了。”镜流回答。
白珩一怔,“哦,那……”她看向景元和丹枫:“你们两个,谁能收留我?”
景元:“……”
丹枫:“……”
这二人神情一个比一个闪躲。
“不是吧。”
白珩喃喃,即便是刚复生,对周遭全无了解,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她环视诸人,幽幽道:
“说好了组一辈子云上五骁呢,你们怎么孤立我?”
“没有。”丹枫清冷的嗓音在此刻有点定心的作用,“跟我来吧。”
“去鳞渊境?”白珩惊讶地睁大眼睛。
“对。”
“非持明居然可以去鳞渊境?”白珩恍然大悟:“饮月,你终于把龙师们架空了?”
丹枫:“……还没。”
“不行。”镜流忽然横插一言:“白珩不能去鳞渊境。”
曾被化龙妙法变为孽龙,在鳞渊境大开杀戒,损毁了无数未转生的持明卵,变相背上数百条血债,现在要对自己行为一无所知的白珩重返故地,实在不妥。
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丹枫并没给好脸色:“那你想办法。”
镜流眉间染上一点戾气。
“呃。”白珩一耸肩,忽然嗅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怎么回事,这两人是要打起来了吗?
“要不,我自己想想办法。”白珩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