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子奏抓住诸伏景光的手——对方被惊了一下,下意识要往后缩,却没能挣脱。雨子奏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脖颈上,盯着他的眼睛观察反应,“我不冷。”
诸伏景光的手指触到她细腻白皙的皮肤,指尖瑟缩了下,好像一次情不自禁的轻颤。如果不是这样细节的波动,雨子奏还以为他真像那张脸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诸伏景光坚持给她拿了一件外套,“还是穿上吧。”他对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下,雨子奏顺着他的指尖注意到对方喉结的滚动,“你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很凉吗?”
凉是当然的。备用体也不是真的身体,如果不是她胸口贴着的「人工心跳贴纸」,他会直接摸到一具和尸体没什么差别的东西。
诸伏景光拿出的外套也是黑色的,有些宽松的黑夹克,搭配雨子奏的黑裙子别有一番风味。于是雨子奏没再拒绝。
诸伏景光似乎松了口气,雨子奏看了他一眼,不过那张好看的脸上只有温柔的淡淡笑意,目光疑惑地望回来。
又看不出什么了。
这些做卧底的人最可恶,想法从不肯写在脸上。
诸伏景光的车也是一辆马自达rx-7,红色的。这么张扬的颜色和他的性格似乎很不搭配。
雨子奏问过他这件事,他那时候笑了笑,说道:“死里逃生过后,就总希望这个世界多一些色彩。”
雨子奏也为他开心,“果然还是要活着,才能看到更多漂亮的风景,不是吗?”
诸伏景光专注地望着她看了很久,甚至都有些不礼貌了,才慢慢点点头,“是啊,活着真好。”
回忆起这件事,雨子奏才意识到诸伏景光现在好像不怎么看她了。
是公安那边不再要求了吗?之前那段时间对方的目光可是大半时间都落在她身上。诸伏景光大概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雨子奏对目光很敏锐。
他每一次朝她望过来,她都知道。
雨子奏朝驾驶座的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下。
墨镜、口罩、兜帽……虽然知道他是为了伪装,但这真的不是雪天杀人狂魔的打扮吗?
非常应景的是,马自达发动的时候天空真的落雪了。车玻璃很快就被冷桑拿凉得落了泪。
雨子奏先将随身的信号屏蔽仪打开,才对诸伏景光说:“诸伏先生,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诸伏景光一怔,从车内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好像生气了啊……是哪里惹到她了吗?
“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几天不来找我?”雨子奏尽量用实事求是的口吻说,她并不希望诸伏景光将这视为一种质问,努力寻求着合适的词句,“虽然我们是代表着双方的组织在寻求合作……但我认为在那之外,我们……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因为雨子的诞生不为了达成任何目的。所以对于披着这个马甲而认识的朋友,秋山奏也怀有不同的感情。
她顿了顿,“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车窗外的雪好像更大了。车子行驶过开阔地带,远处落了一层薄雪的平原辽阔得看不到边界。
沉默了很久之后,诸伏景光轻轻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
雨子奏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