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宋昭宁形状漂亮的眼睛挑着冷然但锋利的讥诮,冷声:“难怪这么丑。”
她不是一个轻易刻薄的人,平时遣词用句也会倾向于令旁人感到舒服。
除非,旁人先让她感到不舒服。
宋昭宁无视设计师宕机空白的表情,她起身,手指划过接听键时做了一个不用跟进的手势,设计师讷讷地站在原地,无奈地和助理交换眼色。
这位传说中的宋小姐,脾气果然不大好呢。
宋昭宁虚掩上茶水间的门,单肩倚着墙面,停顿几秒,不疾不徐地缓声:“爷爷。”
宋老爷子沉默两秒,笑道:“听声音很不高兴啊,昭宁。”
她疲倦地掐着鼻骨,控制了下外露情绪,尽量平声静气:“还好。”
宋老爷子哽了一下,笑意漏着些许无奈:“还好就是不好。最近很忙吗?”
宋昭宁说是,然后从善如流地道歉:“抱歉,爷爷。”
“是不是和小席吵架了?”
“算不上。爷爷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是什么话?小席其实是个挺稳重的孩子。”
“爷爷,不用硬夸。”
话音轻顿,宋昭宁眼角瞥向身后。
眼见身高腿长的男人阔步而入,她侧身轻轻撞过门页,“咔哒”一声,顺势落了锁。
隔音不好,宋昭宁听见他和她们打招呼的声音,深情而耐心的声线,款款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但很讨小女生欢心的话。
“我听说,你们闹了很大的矛盾啊……”
宋昭宁并指掐着鼻骨,长而卷曲的眼睫低低地掩去眼底不耐烦的神情,她深呼一口气,淡声:“我和他合不来的,爷爷。涂老爷子算过八字,不是我克他就是他克我……算了,还是我克他吧。”
老爷子听得发笑。
笑着笑着,却突然问:“昭宁,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怪爷爷和妈妈?”
这里绝不是一个谈心的最佳场所。
宋昭宁百无聊赖地想,这个世界上,哪里又能称得上绝对的安全呢?
她目光流离发散,想起闻也那间小小的、承载着灰白墙皮和霉味的小房间。
然后画面里挤进了更多的细节,他的衣柜,他洗得干净的枕头,还有那盏小小的、黄铜色的床头灯。
他们曾经互相依偎着,睡过昨夜。
“没有的事。”她否认:“爷爷为什么会这样讲?”
“因为你从小就很有主见。”老爷子声音缓缓:“太早熟的小孩,好像直接跳过童年,可你连青春期和叛逆期都没有,别人家的小孩哭着闹着要买玩具,你只会说想要一台天文望远镜。”
宋昭宁笑了笑:“玩具和天文望远镜没有任何不同,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