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也叹道,“可惜,被卷进了夺嫡之争,那桩案子,无论他怎么审,都是左右不讨好,还被上面那位怀疑——他家不出事都不可能。”
“就是前一段那个大案?”
沈商凌忙道,“那个侵吞赈灾款的案子?”
前段他也听大家聊天时,说了这案子,也觉得很是复杂。
“就是那案子,”
陈景道,“穆侍中也是冤,这案子要如何审,审到哪一个地步……都要听上面示下才好保命,他操之过急了。”
竟然审到了两位皇子身上去了……
这般丑闻,又牵连夺嫡之嫌,老皇帝自然暴怒。
皇子是要护的,那穆侍中就活不成了。
“他这人刚正,”
田宝河道,“先前就得罪过不少朝中命官,这一回,是墙倒众人推了。刑部没了他,刑部也就暗无天日了……”
大殷朝中,已经没剩几个好官了。
沈商凌听了,也不由跟着叹了一口气。
“不知公子有没听说,这穆家还出了一个奇事。”
见沈商凌叹气,田宝河忙试图将话题变得轻松些,“穆侍中的长孙,那位今年的状元郎,唤做穆宴池的,竟然选了腐刑赎死——”
“嗯?”
沈商凌一时没听清,“什么?”
“穆侍中的长孙,”
一旁陈景忙补充道,“为了活下来,求了腐刑。”
沈商凌:“……”
不是,他是陷入到什么大数据了么?
为什么才从罗兽医、江三文那边听了他们说起腐刑的事,这下就又碰到一个真事,且还是最近一段的。
“没听说,”
沈商凌有些吃惊,“是……腐刑?”
不是他听错了吧?
一个状元郎,为了活命,硬生生选择受了腐刑?
“确实,是真的,”
陈景似乎也有些叹息,“穆家人骨头硬,其余男丁都伏诛了,女眷因要发往教坊,也都自尽而死——穆家三百多口人,除去流放的一些旁支外,都死干净了。唯独这穆宴池选了腐刑……”
京城人都笑穆宴池贪生怕死,都笑硬骨头的穆家,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软骨头。
但……
以他浅见,身负血海深仇,穆宴池能忍着这奇耻大辱活下来,才更难得。
但他也没多说。
穆家和定北王府素来没有任何交情,他也不是真清楚穆宴池是怎么想……或者真是贪生怕死呢?
沈商凌光听着就觉得这大殷世道无比残酷,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双腿中那处似乎隐隐作疼了……
太吓人了。
“他多大?”
没忍住他又问了一声。
“谁?公子是问那穆宴池么?”
田宝河忙道,“穆侍中的孙辈,才刚过弱冠之年吧——”
二十出头的年纪,具体他也不清楚,但穆宴池才中状元时,可是名闻天下,是出了名的玉面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