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沈商凌忙安慰他道,“这里是定北王府的庄子,你会没事的,别怕——”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他原来的世界,还正是上大学的年龄,遭逢大变,又身受腐刑,他心里对这个学霸就十分同情。
但话没说完,他就倏地一顿。
因为这年轻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厌恶,还有些嘲讽,又有些悲伤……一时之间,这人一双眼睛中仿佛盛了无数情绪。
看得沈商凌都心里一紧,莫非原主和这人还有些什么瓜葛?
“沈……寒水,”
穆宴池眼中透出些嘲讽,由于虚弱语气依然虚飘,“当年……你恃才傲物……无品无行不知廉耻,竟胆敢,胆敢……琴挑我阿姐,想来,想来……也想不到如今做了……男妾吧?”
沈商凌:“……嗯?”
他愣住了。
听穆宴池的意思,原主当年曾跟那司马相如用琴声挑动卓文君一样,曾在穆宴池家里,拿琴声试图挑动人家阿姐?
这……还有这事?
太吃惊了沈商凌一时没回话。
他对这个大殷士子群体也有了点了解了,很多士子都自藉风流,慕佳人赏名花,奏名曲赋新诗……诸此等等,都是风流之意。
在这个时代,有些恋爱脑的士子,遇上心仪的佳人时,便会以各种风流方式,来引得佳人眷顾。
但这种行为,对于佳人、尤其是佳人家族来说,多少是有些唐突的,也有些不够尊重。
毕竟,在古代人眼里,真想缔结连理,便请媒人上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才是……私下里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原主竟也有这般轻佻的行为?
还想挑逗人家穆家的闺女?
他这锅背的……真真的冤枉。
“咳。”
这时,门口处传来江元麟一声轻咳。
沈商凌忙回过头,就见江元麟正看着他,眼底还有明显诧异。
显然,方才穆宴池说的话,江元麟都听见了。
沈商凌:“……”
这人什么眼神?难道还想去跟陆骁打小报告?
“穆状元,”
江元麟拎着药箱过来,大咧咧坐在床边,将穆宴池的手腕扯过来给他诊脉,一边风轻云淡道,“少说两句吧,才睁眼就骂人,跟你直说,是他救了你——没有他,除非神仙才能救的了你这一条命。”
穆宴池明显一时十分疑惑,但精神不济,他没法多想,昏昏沉沉着很快又昏了过去。
江元麟诊完,神色就放松了许多。
“再用几日药,”
他扫了一眼沈商凌,似笑非笑,“这位状元郎便能好起来了——雪妖,这事我怎么从没听过,你还差点做了穆家的女婿?”
沈商凌:“……没有,绝对没有。”
必须否认,这事传到陆骁耳朵里,就那人的醋劲,不定又会发什么疯。
再说了,还琴挑……
挑个鬼,这里的古琴他压根不会弹好么?
“这事我没听过,”
江元麟又坏笑,说着走过来,还撞了撞沈商凌肩膀,“但我听闻雪妖之前,甚是风流多情,先前没犯事的时候,一直不曾婚娶,就是四处留情,觉得你自己奇货可居,等着一个机会攀龙附凤呢——”
沈商凌这人,长得好,文采好,又喜欢沽名钓誉的,在士子群里确实混得了挺高的名声。
这人心高的很,但出身的沈家,在西陵世家势力中根本不显,因此沈商凌便仗着自己才华,很想攀交权贵。
倒是没想到,还曾琴挑过穆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