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季威威开始哭闹,她怕在杨柳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赶紧抱着孩子回屋去哄。
季启棠想了想,当着杨柳一姑娘的面换衣服,这像是在耍流氓。
特意回去换衣服又显得有点矫情。
可她始终没有回避的意思,他最后也只是背对着她。
杨柳还啥都没看见呢,他就换好了衣裳。
裤子不换吗?
杨柳的视线在他沾满泥土的裤子上划过,有些遗憾。
在季母的催促之下,他在水盆里洗了手又洗了脸。
可能是那背心小了,被他结实的肌肉撑开,没有完全起到遮挡的作用。
杨柳看了看季启棠,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天儿确实越来越热了。
她没话找话,“真是好巧,我看书太累,想着出来遛遛弯散心,没想到就遇见你了。”
季启棠回想了下遇到杨柳的位置,在他家门口偶遇,也能叫巧吗?
他言不由衷点头道,“很巧。”
季威威嘴里啃上鸡蛋糕,便不再哭闹。
杨柳在季老二婚礼上看过他一眼,季威威长得有些像他,不过许是伙食更好,这小孩儿长得胖乎乎圆滚滚。
季母也拿了一块鸡蛋糕给杨柳,然后递给季启棠一块,“中午的饭菜都吃完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今晚我早点做饭。”
杨柳心道,季启棠中午在山上干活,家里不说给他送饭,至少留点饭菜给他干完活吃。
本来想要给季启棠留点好印象,人家给东西她应该推辞下的。
想想,她不吃这鸡蛋糕,还不一定落进谁肚子里呢。
炕里那个小胖子一直盯着她手上的鸡蛋糕,他才几岁啊,就长得圆滚滚。
跟他相比,她才是更需要鸡蛋糕的人。
吃了口鸡蛋糕,她又觉得自己真是圣母心泛滥,季启棠日子过得再差还能吃鸡蛋糕垫肚子,主食吃大米白面,
她呢,就只能吃知青点的猪食。
觉得他可怜之前,还是先心疼下自己吧。
她叹了口气,“我可真可怜。”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李春月很容易多想,听到以后忍不住暗自腹诽,是不是瞧不上他们家啊。
人家是城里姑娘,从前都是吃好的,到了乡下却用鸡蛋糕招待她。
所以吃着吃着,觉得自己可怜?
杨柳很久没吃上鸡蛋糕了,家里不给寄钱补贴,就只靠队上年底工分分到的那点钱,想要养活自己十分捉襟见肘,上个月都穷到要卖头发了,就更别提有什么闲钱买糕点吃了。
她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早知道嫁进季家这么好,她就早点跟季启棠结婚了,何至于吃了这么多年的猪食。
她又去里屋抓了一把大白兔,这是季家老二结婚时买的送贵客的喜糖,还剩下了个底儿。
“吃糖吃糖。”
“那是我爸爸买的喜糖,你凭什么吃!”季威威嘴里塞着鸡蛋糕,一下打掉李春月手里的糖。
季母尴尬极了,要是单说她就罢了,毕竟是当着准儿媳的面。
她难堪地看了眼丈夫,他就坐在一旁,却好像没听见似的。
季启棠冷下脸,“在家时,没有人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他冷着脸的时候很吓人,季威威同这个小叔不亲,一直很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