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也早就知道商毅想利用读书会和公益。”
刘佳觉得秦落跑题了,“商毅已经死了,公益和读书会项目也已经停掉了,这些问题对现在来说很重要吗?”
秦落问:“李培培怀孕的事你也知道?”
…。
刘佳倒吸一口气,她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任何员工听出争吵的内容。
“秦落,如果你把心思放在罗格斯的发展上,我想以你的观察力,发现商毅有二心会比我早。我之前很早就提醒过你,公益是扔了拐杖就不会独自行走的事业,除非它带来的收益比损失大,我支持你理想那么多年那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你觉得他商毅凭什么?”
“这么多年经营理念出现分歧,我都是以你为重,我从来没有逼你去应酬过,你不想要的投资方我也能推就推,尽管这样处理合作方会让我工作负荷很大,可我从来没抱怨过,因为罗格斯是你创立的。”
“我耳边盈盈绕绕都是这句话,「罗格斯是秦落创立的」,这句话像座大山让我畏手畏脚,可我付出的心血不比你少,我从来不能因为失恋伤心了就回丰江,因为信念受到打击就得歇歇。”
刘佳说完如释重负,肩膀上沉甸甸的背叛感终于可以抛下。她也讨厌这种权利错位,秦落像罗格斯的雕像,刘佳想象不到失去秦落的罗格斯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此刻,她仿佛是站在产房外的后妈,医生逼她选择是保大还是保小,哪怕最后结果是两者都平安,也没人会感激她所做的一切,因为她抛弃过,为了利益,哪怕是二十多年的友情她都能冷血碾压。
在外人眼里她只是为了利益。
刘佳的反问过于犀利,一时间让秦落无言以对,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
“我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刘佳先开口,她再次重申并加以解释,“我只能把问题矛头都从罗格斯身上聚焦到商毅本身,转移到案子的凶手身上,罗格斯只有先解绑,才能重新争话语权,而且我拿命给你保证,罗格斯绝对没有参与过商毅任何的违法犯罪活动,所以只要抓到凶手,罗格斯起码还有塑身的机会。”
秦落绝望道:“可我也是罗格斯的一部分,你让《她杀》变成众矢之的,只会越陷越深。”
就是因为你是罗格斯的一部分,《她杀》价值意义重大,所以会显得罗格斯更光明磊落些。
可这话刘佳不敢直言。
她道:“与其在网友心中当“帮凶”,不如当个新的“争议者”,这样我们至少不会被动。只要不被动,就能更好的切割。“
秦落心里清楚刘佳想要做什么,因此连个“嗯”她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句我挂了,就把电话撂了。
秦落很久没对事物感到失望。
沈一逸怀疑自己别用心时没有,读书会解散时也没有,她认为这两者都是合理的取舍,在罗格斯一路朝巨大利益奔走时,停下步伐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摘干净她所谓的纯粹理想,深入来说,是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理想和利益之间,她也为此妥协过了不是吗?可为什么仍旧在失去?
秦落看着沙发凌乱的书籍,那本显眼的《她杀》横进了她的视野,所以她的表达,她的敏感,她的执着,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试图理解。
哪怕是刘佳,哪怕是沈一逸。
她突然觉得创作实在荒谬,像看到了缺口却无法缝合的圆,都很做作、呻。吟、徒劳无功。
厚厚一本书,像是诅咒。
秦落走过去,抄起《她杀》,狠狠地朝书房玻璃砸了下去-
“到底是谁泄漏的消息?”
宏自光原本在出差,局里一个电话给他打了回来。
网上那个分析贴过于火爆,又赶上国庆假期,自媒体时代,人人都能在网上当侦探,本来案子讨论体量就处于鼎沸,突然又有自称是刑警队内部爆料,声称凶手是个女连环杀手,不仅伪装成男人接近被害人,还专挑男人下手,甚至两次下的毒药都给爆料出来了。
这张“内部爆料”的微信截图被疯传,顿时间谣言四起,这让刑警队压力倍增。
上头要求对里查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将案子信息流到社会上的,还有网上盛传的分析贴,是不是警队走漏消息而产生的。
“是谁?”
宏自光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是谁这么没有纪律性?”
沈一逸双手抱肘表情自然,可底气不足,毕竟她去《她杀》剧组给演员培训过,和秦落还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里外外少不了要盘查她。但她腰杆子挺得直,没做过的事自然也不会替人背锅。
下面时不时观望副主任的脸色,但没人敢说话。
“沈主任,你来说。”
宏自光显然有备而来,两句后话锋一转直奔沈一逸。
沈一逸自然不接茬,硬气道:“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好想知道是谁这么没分寸,在网上装懂行,还给杀人犯取名。”
她可比宏自光语气更冷,歪头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扫视,“干活不行,到处添乱,我也想知道是谁!我看找不出人来,我们国庆后也不好轮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