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认识的话你要早说的呀。”宏自光虽然抱怨,但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重,当初沈一逸来办公室拒绝过案子,他委婉道:“你手里带的两个案子就给小王吧,回避一下。”
沈一逸嗯了声,随后道:“宏主任,既然我现在被回避了,案子小王在带,我是不是可以请个病假休息一下?”
“休息啊?”宏主任为难道:“最近咱们坚定中心案头多的一塌糊涂,你不在…。”
“就算是头驴它也得休息吧!!”沈一逸腔火外溢,稍稍提高音量。
秦落闻声起身,拉开门只见她面带愠色,“前段时间手术完没休息过,国庆长假值大夜给我累的够呛,前段时间想着把案子交出去休息,您非要我带头处理,现在回避了,我请个病假照顾下身体您也不许吗?”
这可把领导架在火上烤了。
宏自光不敢得罪业务搭档,“行,那你得空给后勤交个审批表,把手术单填好,我给你签。”
沈一逸呛声,“谢谢宏主任了。”
“工作安排什么的,你还是线上要盯下,最近市里任务多。”宏主任不放心,嘱托道。
沈一逸连声好都不回,“没事我挂了。”
挂完,她给小林发了条信息,要他抓紧时间去和老耿要参与案子的名额,她一个主检回避无所谓,徒弟也跟着回避,纯属给人难堪。
男人之间总归会抱团,只要小林在,她就不怕火烧山。
秦落探出头来,“真请假了?”
沈一逸不搭理她,手机扔在沙发上,戴上一次性手套继续擦她的电视柜。
秦落没话找话道:“那干脆你今晚别打扫了,我们回云顶住好了。”
啪——
抹布被重重扔在柜面上。
“床刚给你铺好了,现在又不睡了?”
沈一逸盯着秦落,阴阳语气中夹杂着别的含义,她不仅是在问秦落,也在问自己,人为什么会出尔反尔。
说了喜欢但却随意抛掉。
说了不要但却如此计较。
“睡,我马上就去睡。”
秦落得罪不起,灰溜溜地转身回房,悄声关门。
但她也睡不着,新换的床单上是消毒水和香氛柔杂的味道,不如沈一逸那硬板床,尽管不柔软,但起码有她的味道。
她翻来覆去,想着下午在茶几抽屉里翻出来的笔记本,那是沈一逸妈妈的笔记。
笔锋柔和,不轻不浮,字距疏朗,留有呼吸的余地。
她写的开心时还会配上潦草的简笔画,她最爱在「我的宝贝」旁画桃心,最后写下沈一逸的名字。
和秦落小时候幻想的徐梦不同。
徐梦不仅有柔软的壳,她还有学识和规划,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事业的骄傲,秦落甚至可以看见她对女儿的憧憬,那是关乎母亲的幻想——不服气的浪漫主义。
她似乎也没那么优雅和温柔,会在日记里批评女儿顽皮,对丈夫宠溺女儿感到失望,她甚至抱怨当全职主妇时理想的混乱。
可以看的出在辞职带沈一逸的那些年,她精神上过的很辛苦。
在徐梦的眼里,沈一逸是活泼的,爱笑爱唱歌,似乎遗传了母亲的天赋,从小就对律动感兴趣。徐梦在日记里写过,长大希望女儿不要学舞蹈,她不想让女儿吃练舞蹈的苦。她对女儿上学这件事很期盼,想着女儿快些进入校园生活,她就能早点回到舞台。
她始终热爱舞台的。
徐梦一定没想到,沈一逸并没有像童年那样明朗,热烈,反而她对规则执拗,遵守秩序,不喜欢情绪的外露,行为还有些刻板。
再说沈一逸高中开始就那副冷冰冰的腔调,混不熟,有距离。
妈妈去世后才让她性格转变这么大吗?还是和童年发生的事有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沈一逸难得睡不好还不用不上班,一改往常习惯赖在床上躺平,反而是秦落昨夜被床硌得背痛,早早起来做饭,小心翼翼地敲门。
秦落没说要搬回云顶的事,但昨夜拿过来的衣服被她叠好放在玄关处,沈一逸吃了口粥,“今天搬?”
“你不是说请了假我们就搬吗?”
秦落说了「我们」,这让郁结整晚的沈一逸稍松口气,她点头,闷头吃完早饭开始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