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范畴。
鹤灵犀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是因为你的父母在等你回家吗?”
“家”这个字眼在夜色中洇开温热的雾气,少年凝霜覆雪的眼眉忽而柔和下来。霜色褪去时,他眼底浮起溶溶霁色,恰似层冰消融后,月光碎作粼粼波痕,游弋着轻吻垂落水面的柳梢——连料峭春寒都禁不住这般温柔。
“我没有父母,只有两个哥哥。”清净泠然的嗓音温沉落入耳朵里,催得鹤灵犀愈发昏昏欲睡,他慢慢道:“那很好啊。。。感觉阿容的哥哥也一定是很好的人呢。”
“一定不像我哥哥。。。睡了自己的妹妹。”他含着侬软鼻音嘟囔,“王八蛋。。。每次都把我折腾得腰软腿疼,跟有瘾似的。”
容祈:“。。。。。。”
这种事情就不用和他说了。
“阿容。。。”鹤灵犀努力支起眼皮,眸中水汽氤氲,“你说。。。鹤玦会不会生气啊?”
“知道我想留在无极宗。。。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很喜欢鹤玦。”他轻呓着,“但我不想做属于他的鹤灵犀了。。。”
意识堕入黑甜梦境前,鹤灵犀感觉自己眼皮被一道温凉细腻的触感轻轻覆上。
还有一声平静的、却让人心安的“好”
……
第二日容祈醒来时,鹤灵犀已经换好了衣衫。
看清鹤灵犀身上的装束时,容祈有些困蒙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
不再是素日色泽浅淡柔和的春衫罗裙,款式利落的衣装收束出少年稍显削薄,却清挺利落的身形来。
听到细微的动静,他转过头来,卸去化容术后的五官反更添几分秾丽,同楼迦月居然有着七成的相似。
少年的眉骨凌厉地破开妆粉,脖颈线条像清透而薄利的瓷刀,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
有那么一瞬,容祈以为坐在妆台前的人是楼迦月。
只是他眼眉一弯,咄咄逼人、带着攻击性的皊艳便化为柔和笑意,又带了点鹤三小姐的影子。
“早安。”他说,“要帮忙给我想个新的名字吗?”
鹤灵犀的新名字暂时没有取成,试剑大会启幕仪式在即,容祈要早点下去帮忙,鹤灵犀左右无事,也随着一起下去了。
一身男装跟着容祈下去的。
他还不太适应以男装的身份见人,便戴了一副银饰面具站在容祈身边。等候的时候站在他们身边的同门好奇问起,容祈便说是自己的朋友,久闻无极宗的试剑大会前来观摩,已经作过登记了。
这位有点嘴碎的体修同门又问:“你们停云峰那位清丽娇弱的贵客呢?今日盛典,怎么不下来一起玩?错过可太遗憾了。”
“她今日身体有些不太舒坦,先歇下了。”容祈瞥了眼鹤灵犀又开始泛红的耳尖,对体修同门微微颔首,“我带他去台上观看,视野更好,回见。”
“回见。”体修同门羡慕地挥挥手,喃喃自语:“有个辈分高的师叔就是好啊,我也想去台上观看。”
鹤灵犀有点担心,“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不刻意柔化声音说话时,他的声音温而不软,像是暖春四月里淌过山间的溪涧,清澈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