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不是儿戏,和亲帝卿的身份怎能随意调换?!再说,乌国人行刺失败,说不定改了主意,若是乌国真的愿意接受和亲议和,那你便再也换不回去了,岂不是就顺了君后的意?”裴令望几乎是瞬间就反驳了他的提议,永徽帝卿也不赞同地摇头。
永嘉帝卿听了她的话反而笑了起来:“与其说我不怕,不如说我相信乌国不会这样轻易地放弃。永徽哥哥本就体弱,经历了这一遭应该病得更重了,若是乌国真的想反悔,那时候即使永徽哥哥想回也不一定回得来了。所以,他做永嘉帝卿回京,替我们向母皇汇报也是一样的。我相信,母皇知道了行刺的事情,定然不会再让我们前去和亲。”
永徽帝卿这次没了反应,他被永嘉帝卿说动了。他的病确实加重了许多,也许即使回了京城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他很想自私一回,想要留在父君和皇姐身边。
永嘉帝卿说得井井有条,连裴令望都一时无法反驳。他笑意加深,眼中流光溢彩,再接再厉道:“况且我会医术,行军路上多少也能替人诊治。我很有用,所以请带上我吧,我愿意做永徽帝卿。”
裴令望沉默着,她还在犹豫。若是想保全两个人,那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但她答应过三皇女和皇贵君,若是找到永嘉帝卿要将他平安送回京城。刀剑无眼,若是路上伤了永嘉帝卿……
就在这时,永徽帝卿又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裴令望朝他看去,从前在皇宫中,她并未与永徽帝卿有什么来往,只记得宫宴时他总会裹着毛茸茸的裘衣,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二皇女身边。如今再见,他整个人清减得吓人,现在更是面如金纸毫无血色,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
那就这样吧,从郢州到京城比她们去禹州的路程要短,也许她们没到禹州,皇帝就召回和亲队伍了。
若是没有,那她就是拼死,也会将永嘉帝卿平安送回京城!
她对永徽帝卿说:“你若与永嘉互换身份,回到京城后一定要向皇帝说明遭遇行刺和乌国聚集禹州,有可能进犯大梁的事。”
永徽帝卿一愣,最后点了点头。
“还有,请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我需要裴令闻这个身份。”裴令望盯着他,低声说了一句。
永徽帝卿声音很轻,气若游丝地应道:“…我会的…我发誓。”
突发永徽帝卿是乘着夜色回宫的,……
永徽帝卿是乘着夜色回宫的,由先前皇帝派出的人接应,没有教人发现。
他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求见母皇,将途中遇刺碰见裴令闻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永徽帝卿全靠这口气强撑着,说完以后还没等皇帝发问,他便彻底晕死过去。
皇帝也顾不得问为何回来的不是永嘉帝卿,忙令侍从传太医入宫替永徽帝卿诊治。
听到消息的宫君们先后赶来,所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神色各异。
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是永徽帝卿回来呢?
而皇帝是所有人当中最为烦躁的。不是因两位帝卿调换身份,而是因为区区乌国也敢戏弄到她的头上!刺杀帝卿,乌国打的什么主意皇帝一清二楚。什么议和,什么藩属国,全都是假的!皇帝意识到自己被愚弄,愈发地恼恨起来。
这份火气无从发泄,便迁怒到当初提议此事的太女身上。上朝时,皇帝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毫不留情地斥责太女,直接下诏令和亲队伍原路返回,同时派玄凤军前去驱逐乌军。
大臣们并不知道永嘉帝卿失踪的事,
都对皇帝一反先前与乌国积极议和的态度表示疑惑,还想着劝说陛下不要置气。
和亲可是大事,哪能这么轻易就诏回呢?她们大梁可不能背上不守承诺的恶名。
先前反对此事的邹相一党倒是喜闻乐见,忙不迭地赞同陛下的主意,口中说着奉承的话。
但一向支持太女的右相夏清池,这次并未反驳邹相,也没有声援太女。
她们这些消息灵通的,自是知道回宫的是永徽帝卿,而原本好端端在宫中的永嘉帝卿,此时正代替永徽帝卿留在和亲队伍中。
皇帝今日如此发作太女,显然是与乌国议和的事出了问题,而且两位帝卿互换,也难说没有君后和太女运作的手笔。夏清池又不是傻子,怎会再这样的当口去触皇帝的霉头。
朝堂上,皇帝脸色阴沉地打断了底下大臣的劝阻:“乌国人根本没想议和,派了人蹲守帝卿和亲的队伍,行刺帝卿,若不是有人及时赶到,就中了乌国的计!此等奇耻大辱,我大梁绝不议和!”
行刺帝卿?群臣哗然,底下响起一片嗡嗡作响的讨论声。
“乌国竟如此大胆!”
“陛下,敢问此事可有证据?”
皇帝缓缓答道:“这消息,是通州的裴令闻传回来的,也正是她救下了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