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澄奕摸了摸鼻子:就、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离开家没多久,我跟在你后面出门了。
月月冷笑道:你知道我出门是要去做什么事吗?就一声不响地偷跑出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2这句话你难道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朱澄奕知道的一点都不比月月少。知道是知道,但他想出门的心却是没办法控制的。
我是做好一切准备才出门的,朱澄奕拉着月月的衣袖道,我都已经出来了,你就让我跟着你看看嘛!
某人都不顾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撒娇了,月月能怎么办?
只此一次。月月对朱澄奕道。
朱澄奕开心地笑了,转头对西门吹雪道:西门兄,我说得没错吧?我姐姐很容易心软的!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在旁边的桌子上安静落座。
朱澄奕完全不在意新朋友的冷淡,往他的身边一坐,上下嘴唇相碰,问出许多直接就暴露他江湖经验不足的问题。
西门吹雪虽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恶,但是面对新朋友的问题,他都一一给出了回答。
夏日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很快暴雨变成淅沥的小雨,接着天空放晴。
看了一眼茶舍外水坑中太阳明晃晃的倒影,月月对朱澄奕道:走吧,现在该出发了。
朱澄奕转头对西门吹雪道:西门兄,我们一起走吧!
*
西门吹雪上了朱澄奕的马车,这是一辆外表平平无奇,内里装潢简约典雅、配置齐全、做工精良的马车。
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路上的颠簸与晃动在这里都感受得不甚分明。
坐拥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从来没有缺过钱花,万梅山庄的富贵亦是天下人皆知,但是万梅山庄并没有如此做工的马车。
你方才说你叫朱奕?西门吹雪问朱澄奕道,所以你是皇室中人?
朱澄奕夸赞道:不愧是西门兄,仅凭一个姓氏就猜到我的身份了,我确实出身皇室。
西门吹雪道:这并不难猜。
毕竟朱澄奕根本没掩饰过自己的来历不凡,而且是一种和江湖大势力子弟不同的来历不凡。
大雨将至,自己孤身一人走在路上,来往行人匆匆,只有他一人神情自在地掀开窗帘,眺望窗外景色。
西门吹雪一年只出门杀人四次,杀的都是他认为该杀之人。
遇上朱澄奕,正值他完成一年目标,打算回家为与叶孤城决战一事作准备。
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西门吹雪相当清楚,虽然自己不言不语,没有对周围人露出任何反应,他们仍然会尽量避免与自己接触。
这是人本能的一种趋利避害。
天空中落下第一滴雨珠,西门吹雪看到原本已与自己侧肩而过的马车折返,稳稳地停在自己面前:这位兄台,要不要来我的马车避雨?
坐在马车前室的车夫呼吸轻缓、目光严肃,坚实有力的臂膀,不仅可以熟练地操控马车,也能随时暴起护卫自己的主人。
这位在腥风血雨历练过的无名习武之人,凭借他多年的经验,敏锐地嗅到了西门吹雪的危险。
可是他什么都说,顺从地接受了主人的指令,安静地等待着西门吹雪的选择。
西门吹雪的目光投向马上的主人,一张光风霁月的脸上含着真诚地笑意,温润明亮的眼睛正充满善意地等他回答。
你以为他是拥有无穷善意的人吗?
可西门吹雪偏偏在他身上看到三个字不强求。
我不强求你的选择,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亦不会强求。
等西门吹雪反应过来,他已坐进了干燥舒适的马车,并在主人友好的询问中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西门吹雪?自称朱奕的朱澄奕只觉得自己随手邀请的客人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江湖传闻,有位名叫西门吹雪的剑客接受了另一位名叫叶孤城的剑客的决战邀请,那个人是你吗?
一句话,暴露了朱澄奕对江湖事有那么一些了解,却又与这些事相隔很远。
并不因此觉得冒犯的西门吹雪告诉朱澄奕,自己就是那个西门吹雪,能与叶孤城的,也就他这么一个西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