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宴会快结速的时候,乾清宫的传话太监冯德毅匆匆进来说平安洲有急报呈禀。
不必皇帝明示,陈福就上前将封了漆的羽书拿了过来,打开再呈献给了皇帝。
自定下禅位大典,朝廷就没放松过对平安洲、西海和南疆的防范,特别是平安洲与西海沿子两块,军中势力涉及储争,一旦有变,处理不好就是内外交困之局,到时恐怕又是天下大乱。所以,这一封急报的到来既是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龙椅是这么好坐的?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焦头烂额!封靖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御筵上的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哪知封靖明一目十行很快浏览完奏报就起身亲自呈给了太上皇,神态依旧沉稳自若。
封沛d看完奏报面色复杂,久久才长叹了一声:“天意!天佑庆阳!”
边疆关系綦重,在场就没有不关心的。
封靖昕急得站了起来,“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他如今在朝堂上还能被人恭恭敬敬地称一声“王爷”,靠的就是西北的兵权。
坐在他旁边看似镇定的江王妃眼中也闪着焦虑之色。
嗯?封靖昊眉宇微蹙,眼中闪过疑惑之色,旋即又笑:“想来是有好事,二哥着什么急。”
这要不是在乾清宫非得他揍一顿!狠狠地瞪了封靖昊一眼,封靖昕坐了回去,脸色阴沉,心里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封靖明位踞高处,不着痕迹地将这两兄弟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想着这段时间暗卫传来的种种蛛丝马迹,心中恍悟,老二这是给人做了挡箭牌还一头雾水呢!老九这手段也越发晦暗高明了,这才多久时间,就借着“合纵”的幌子撬了肃郡王的半壁江山。
“昨日凌晨,西宁郡王孔彭纠集军马挥戟京都时正逢地龙翻动……整个西北军将士伤亡无数,孔彭及其长子、次子皆死于乱马踩踏之下。”封沛d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的结果对朝廷来说固然可称之为幸运,但一想到孔家的反叛,就按不住心中震怒。
纠集军马?这绝不是要赶赴京都参与朝贺的节奏。在座的北静王府、东平王府、南安王府家眷听着这样的字眼就忍不住心中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就又听到孔彭死了?
父子三个都死了!?
四大异姓郡王中的西宁一脉就这么断了?
整个筵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默。
“孔彭纠集军马直指京都?他想做什么?柳芳是干什么吃的,事前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荣郡王“嗖”地起身横眉立目地喝问,眼光锐利地刺向封靖昕,掠过南安东平北静几家坐席,最后停在了理国公府柳家人身上,直瞪得人垂下眼睑或转开视线。
没人回答他的话。
是不是造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天爷没放过他!
“乱臣贼子,天亦诛之!”水溶第一个说话。这亦是表态。如果孔彭没死,他们北静郡王府必受牵连,毕竟百多年了,世人已习惯性将四大异姓王一体看待。
东平郡王府的人默默地收回瞬间生出的兔死狐悲之情,倒是旁边席上南安郡王府的太妃和王妃脸色都有些苍白似乎被吓到了。
荣郡王重重地喷了声鼻气,坐了回去。
“登基开元的第一天就传来这样的消息,陛下乃真龙天子也!太上皇圣明烛照!”仪亲王举樽恭贺,待太上皇与皇帝颌首同饮后,才微笑着放下酒樽对荣郡王道:“事情已了,何必动气。”
太上皇一个宽仁,新即位的皇帝呢,看着是温和清淡的性子,但公事上却是精明严肃出了名的,谁知道会不会借着这个口来个三把火,再把朝堂整得沸沸扬扬?
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过的不畅快。
“我皇圣明!天辅有德!”荣郡王也不傻,跟着敬了一杯。
“愿我庆阳金瓯永固!”封靖明含笑回敬。治理江山,革除积弊,彻底现实政通人和,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要走,也更需谨慎对待,他不急。
众人见此心下一松,纷纷举杯同饮。
一些平日与封靖昕封靖昊走得近的宗室,间中甩了几个同情怜悯的眼神给他们,就差直接说:别折腾了,性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