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那个讨人厌的男人鲜少给予的安慰之一。
于是宋婵也调整好了心情,语气轻快:“那就约好了哦,任务结束之后,一定要去彼此的故乡赏花。”
*
宋婵已经不知道这是她被困的第几天。
让她丧失时间的概念也是组织为了撬开她紧闭的嘴巴的手段之一,一开始她还坚持着计数。但很快便发现为了扰乱她的认知,组织开始把她的用餐时间故意安排进不规律的时间段。
唯一让宋婵能定点计算的矛消失了,她就这样陷入一片混沌中。
偶尔贝尔摩德也会来看望她。
女人在组织里一向有着仇视科学家的名声,这点在宋婵还作为「格拉帕」时她就不加以掩饰。所以在这个金发尤物拖着椅子在宋婵面前坐下时,她就暗道不好。
贝尔摩德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你知道projectsalvation。”
没有酷刑,没有药物逼供,甚至没有展示任何暴力,她只是这样轻声地说道。
“我父亲已经死了,”虽然惊讶于对方的平静,但宋婵并不想激怒对方,“我帮不了你们。”
贝尔摩德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宋先生真的很厉害,是不是?比宫野家那群只会研制有缺陷的药物的废物强多了。听说他是真的触碰到了时间的洪流,却在最后关头做了一个及其愚蠢错误的决定。他有曾经向你,他唯一的女儿倾诉过吗?一个人保守如此重要的秘密,一定很辛苦吧?”
“我当时才八岁,”宋婵直白地说,“更何况,像我父亲这样骄傲的人,自杀的理由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失败。贝尔摩德,你大概不了解他,他可不会为了阻止潘多拉盒子的打开而牺牲自己。”
“是吗?”女人还是那副笃定的表情,仿佛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终有一天你会说实话的。在此之前,你大概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等等!”宋婵看着贝尔摩德离开的背影,突然叫住了她。
女人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似乎非常想要相信我父亲的实验成功了这个事实,”宋婵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把他的成果当成救命稻草。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实验成功与否,它一定不是你想要找到的解药。”
关押宋婵的房间没有窗户,提供光照的只有放置在角落的一盏落地灯。
在昏暗的灯光下,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难明。宋婵依旧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墙角,平静地与她对视。
“小女孩,我们下次再见。”这样说着,贝尔摩德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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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贝尔摩德自己说的一样,之后的日子她又来拜访了宋婵几次。
次数一多,宋婵便敏锐地发现对方仿佛把自己当作名贵又易碎的宝物般。除了言语上的询问,甚至不会使用任何会伤害到她的手段来逼迫她吐露出秘密。
看来那位大人真的非常重视她所知道的一切。所以他们宁愿放慢速度,也不愿意冒险使她的记忆有损分毫。
这个事实让宋婵觉得格外好笑,有时她还会盼望着贝尔摩德的到来。看着女人拼命按捺自己怒火,又不能对她施暴时,宋婵心中总会闪过一丝快意。
听着外面不寻常的响动,宋婵知道今天又是一个贝尔摩德探望日。
上一次的谈话里,她已经用宫野志保的逃脱将女人激怒到了极限,这次竟然有些江郎才尽地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好。
金发的女人和看守她的男人简单地交谈了一会儿,走进房间,轻轻关上门。
就在宋婵觉得对方今天不知道哪里透着古怪的时候,眼前的贝尔摩德突然用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年轻的男声开口道:“宋婵吗?照桥小姐拜托我来救你出去。”
宋婵不为所动,嗤笑一声:“怎么?今天玩角色扮演?”
贝尔摩德却也老神在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纽扣,“照桥小姐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以特地给我了这个信物。”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宋婵紧紧地盯着那颗属于苏格兰的纽扣,在心里快速地计算。如果男人所言属实,那么这将成为她的生机。如果这一切都是贝尔摩德的谎言,那也代表着女人至少抓到了照桥心美或者齐木空助其中的一个,宋婵也毫无选择,必须跟着她走。
于是她点了点头。
等到宋婵被贝尔摩德带上了停在楼顶的直升机,坐在前排的飞行员回头,露出齐木空助的脸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快意地笑出声。
她就说她这辈子应该不会这么倒霉。毕竟她的名字,是一首团圆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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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桥心美紧紧地拥抱住眼前坐在轮椅上、有些虚弱的女孩:“小婵,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