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之下,他将书桌上的茶具推倒在地。
恰好此时沈雁栖送了羹汤过来,她怔愣片刻,随后推门入内。
“父亲一定是又伤神了,女儿愚见,不妨去见见姐姐,让她做个中间人,如今陛下的态度您也知道了,锦衣侯是功臣。”
她侧了侧脖子,露出前几日的伤痕,虽说好了不少,但是痕迹还是明显。
沈琢刚才听她一番话正要暴怒,见此也只能按捺下来。
“你两个哥哥都并入了你舅舅的军中,因着你母亲的关系,他还不至于如何,但孩子,他是畜生养大的,骨子里的冷血无人能比。”
沈琢一口气将羹汤喝下。
沈雁栖只觉滑稽,薄情寡义之人也会觉得旁人冷血吗,真是可笑至极。
“父亲勿忧,我在学宫上课,平日里也见得上两位兄长,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他们有事也不会瞒着我的,父亲不妨派人知会一下姐姐,舅舅最喜欢她,姐姐的话总会听取的。”
咣当一声,盛羹汤的器皿忽然落地,沈雁栖做震惊状连连后退。
他不发一言,眸中是无尽的怨恨。
沈雁栖添油加醋道;
“姐姐身体不适,但我与她一直有信件往来,她在舅舅那边很能说上话,小半个月以前就知道舅舅的消息呢。”
沈琢侧身注视着她,双手忽按住她的臂膀,力气用了个十成十。
“怎么可能,她厌恶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你写信,信拿来我看。”
她眉头微皱,骨头几乎松动,眼底沁出不少的泪液。
“我,我没说谎,只是不忍父亲……”
“信呢!”
“在,房里。”
沈雁栖抖动自己的身体,嘴里发出浅浅的啜泣声。
沈琢勒令下人前去取信,果真在沈雁栖的屋内搜到了几封信件。
信上无一句良言,污言秽语不断,他自个儿看了都怒气冲冲。
翻到最后一张,又是沈如锦的炫耀之词,说明岑炯源很快就到晋中,到那时一定会杀了沈雁栖,就是沈琢也护不住她。
言之凿凿,仿佛岑炯源才是沈如锦的父亲。
沈琢不禁想到夫人葬礼上的种种。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无能狂怒,冷静下来见她神色慌张、战战兢兢,满怀愧疚地说:
“栖儿,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说谎,左右姐姐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大不了我再去见舅舅一次,只要父亲能安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硬撑着剧痛来到门边,手捂着嘴,做呕吐的动作。
“你怀孕了,太子的孩子?”
这回沈琢极其冷静,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父亲,对不起,非我所愿,我会服药的,不敢心存贪恋,娘亲还等我照顾,我先退下。”
眼角还挂着几颗泪珠,她走了几步沈琢叫停:
“何苦这样小心,为父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听说太子那日在大街上救了你,你若想,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