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从家里带出来不少茼蒿,“这个嫩的很,我儿媳啊,听说我出来吃火锅,特意让我带上这个,知道我爱吃呢!”
“说来我也算是死过两回了。回来之后,我就直接学着阿绵的样子,有好吃的反正就吃,接送完孙子孙女就去外头耍,啥事不怎么往心里去……结果也是怪了,现在屋里头好久不吵架了,都对我蛮好的!”
王子轩说:“哎呀知道了,你讲过好几遍了,别打岔,莫大夫快说快说,然后呢?”
“温大夫是阿绵家的好友,他是曾经骨折过,又畸形愈合导致的瘫痪。我冒险为他做了手术,手术前,我告诉他没有安全有效的麻醉剂、没有止血药物,极有可能会直接死亡,成功的可能性极小。就算成功了,也不一定就能走路,毕竟……十多年没有走路,肌肉早就萎缩了。那时候他三十岁,心有死志,跟我说愿意赌这一次。”
袁桦听得入神,毛肚烫得特别老,这会才捞起来。
咬都咬不动。
“听说要做手术后,阿绵一家全来帮忙了,孟铁匠按照我的图纸,打了一些精度不够,但也勉强够用的器具,止血钳手术刀、改良的锯子什么的。阿绵做了我的助手,熬了很多的‘麻沸散’。”
“手术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截断畸形的骨骼,重新复位上夹板固定。”
“那、那应该成功了吧?!”
第188章穿越者们(二)
莫漫望着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的这些人,点了点头。
“好耶!”
“莫大夫,你是神医啊,我必须得敬你一杯冰可乐了!”王子轩倒了满满一杯可乐,“爽!”
莫漫没再多说,让他们兴奋地庆祝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粗糙”的手术是如何险象环生的。中途温乔在剧痛中醒来,无法承受地看到眼前的一幕,这对于现代人来说都是足以留下心理创伤的冲击,更何况是被规训了一辈子的古人了。
阿绵察觉到温乔陷入疯狂之中,绑好的布带扯断了一根,她一个健步冲上去,死死地压着他,“不能乱动,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阿娘……”
“阿娘在这里呢,马上就好了。”
这些年,阿绵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温柔,像打磨过的玉,阅尽千帆、温润如初。
在外面的孟铁匠听到惨叫声,也顾不得许多了(术前莫漫说人越少越洁净卫生),冲进来帮忙控制狂乱的温乔,一面还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块帕子在他口中,免得咬舌自尽了。
后来温乔再次痛晕了过去。
手术要求必须做得足够快,失血过多在这时几乎是无解的。
等莫漫大汗淋漓地用烙铁止血时,温乔又被痛醒了。
那之后的高烧不退、日日夜夜钻心噬骨的疼痛、年复一年艰难的复健,温乔就像闯关一样,惨烈地展示着,什么叫做——
老天啊,为什么进一步有进一步的艰难?
她化疗很难受的时候,常常会想起这个人。
他最后终于可以用着手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其中种种艰辛,外人不足道也。
傻狍子们乐呵呵地庆祝了一圈手术成功,王子轩很舒心地夹了一大筷子肥牛,“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跳海了,说不定还能看到阿绵家的宝宝呢。”
中年人李建国闻言才抬起头:“我看到了,特别可爱,很淘气。有点儿像我女儿小时候。”
他是个有些古板寡言的人,反正袁桦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