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陶然是多么较真执着的一个小孩。
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非得把南墙撞塌撞破,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即便如此,也不肯轻易罢休。
正因为这样,章铮才心慌,焦虑。
那是一种,好像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清楚是否能弥补,以及怎样弥补的慌张。
可是弥补什么?
陶然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顺他的心意。
陶然不再来撞他这堵南墙,并且多次承诺不会因此跟他疏远。
他该高兴才对。
可章铮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是焦虑。
不断膨胀的,无处发泄的焦虑。
*
夜深。
最近陶然都没有失眠,挨着他睡得很香。
为了贯彻“分寸”原则,陶然自己抱来了另一床被子。
黑暗里,一切都被隐藏。
好像也滋生了一些勇气。
章铮心跳剧烈,魔怔一样,逐渐靠近陶然的脸。
其实早在好久之前,在陶然一步步向他妥协时,章铮就做了决定。
试试吧,也许可以试试。
但陶然太顺着他,他也就顺理成章地逃避,假装没有这一回事。
他不是陶然的亲哥哥,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陶然跟他一样,是同性。
但他爱这个小孩。
他感到幸福,快乐,愉悦,几乎所有美好的感情,都来源于陶然,也寄托于陶然。
只是一个吻。
他们不是没有过。
五岁大的小萝卜头才那么大点,在父母那里学来的习惯,表达开心时就会想要抱,想要亲。
可跟现在比,又是如此不同。
亲小孩肉嘟嘟的脸颊,亲他的眉眼,亲他的额头,这件事章铮做了数不清多少次。
陶然说的没错,他确实一直把陶然当儿子在养。
他想要的,他得不到。
他期许的,他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