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发现潘多拉的一些小型生物似乎对他(或者说,对这具女性身体散发的气息?)敌意降低了。
有一次,一只长得像松鼠、皮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小生物甚至好奇地靠近了他几步,才被声波屏障惊走。
他开始尝试烹饪那些培育成功的伞菌和采集的浆果,味道很奇特,但至少是新鲜食物。
基地日志里,他的字迹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从原本刚硬的笔锋变得圆润了一些。
夜晚,他不再只是对着冬眠舱发呆,有时会坐在舷窗前,望着潘多拉的双月(一颗银白,一颗橙红),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自己变得圆润的肩膀和隆起的胸口,陷入长久的沉默。
孤独依旧,但似乎包裹上了一层不同的质地。
……
第121天,AI的宣告将李维从相对平静的“适应期”再次拉回冰冷的现实:
【第三阶段自然发育完成,生理环境已适配。启动第四阶段:核心人造生殖器官移植。将为您植入实验室培育的‘超级子宫’、‘优化卵巢’及配套循环神经系统。此为生育机能的核心载体。手术风险等级:高。痛苦程度:高。术后恢复期将伴随首次月经周期。准备进入无菌手术室。】
这一次的医疗舱更加复杂,布满了更多闪烁着冷光的传感器和管线。麻醉气体带来的黑暗,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通道。
手术时间很长。
当李维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时,感觉整个下腹部像是被彻底掏空,又被塞进了一块冰冷、沉重、还在不断搏动抽搐的异物!
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从腹腔深处弥漫开来,比第二阶段器官切除后的痛楚更加深邃、更加……“内在”。
他无法动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痛。导尿管和引流管的异物感也清晰无比。
【手术成功。‘超级子宫’(含多腔室稳定系统)、‘高效卵巢’(含激素精密调控模块)、输卵管及强化盆底支撑结构已成功植入并完成初步血管神经接驳。排斥反应监测中。预计恢复期:20天。首次子宫内膜脱落(月经)将在激素水平稳定后(约术后7-10天)发生。】AI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剧痛!
这是这次术后,李维最大的感受。
腹腔内弥漫性的钝痛和伤口处尖锐的刺痛交织。
身体极度虚弱,感觉整个躯干的核心被替换了,沉重而陌生。
人造器官的搏动感清晰可感,像体内住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活物,带来强烈的异物感和心理排斥。
第122-130天:伤口疼痛逐渐减轻,但腹腔内的胀满感、沉重感持续存在,尤其站立或行走时。
人造器官的搏动感渐渐适应,但依然时刻提醒着他体内的“非自然”。
他开始感到一阵阵莫名的、低沉的腹部痉挛,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搅动。
体温有轻微升高(低烧状态)。
身体变得更加容易疲惫。
第131天:清晨醒来,他感到下腹部一阵熟悉的、比之前更强烈的痉挛性坠痛。
起身时,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从下体涌出。
他僵硬地低头,看到浅色睡裤上,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鲜红。
瞬间,一股混杂着羞耻、恐慌、恶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女性生理本能的复杂情绪狠狠击中了他!
他踉跄着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惊慌的脸,以及裤子上那抹宣告“她”生理机能完全成熟的印记,身体微微颤抖。
月经,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书本和异性身上的概念,如今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腹部的坠痛感持续着,伴随着一阵阵的腰酸。
AI适时提供了飞船库存的女性卫生用品,指导他使用。
第一次处理这些,笨拙而尴尬,强烈的羞耻感挥之不去。
人造器官的植入,尤其是月经的到来,彻底击碎了李维最后一丝“这只是暂时改变”的幻想。
他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彻底改造了。
腹腔内那个冰冷搏动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作为“生育容器”的命运。
初潮带来的不是女性身份的认同,而是更深层次的屈辱感和工具化认知。
“我来月经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带着血腥味和荒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