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念在她救了自己又收留自己的份儿上,之前冒犯自己的事情,他不再同她计较。
嗅着身下淡淡的青草气息,谢蕴逐渐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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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公鸡的鸣叫和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唤醒了他。
紧闭的房门和竹窗都已经打开,清晨的微风徐徐,带来了花草树木的香气,谢蕴抬眼看去,房中的半截毒蛇也不见了。
他意识到什么,眉目阴翳。
在他熟睡的时候,那个农女进入了房间,而他毫无所觉。
张静娴端着一个盛水的木盆走进门,看到他已经坐了起来,略为拘谨地问了好,将木盆放在他的身边。
她知道他喜洁,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报复他。
“娘子甚为妥帖。”谢蕴望着她笑了笑,扑面而来的俊美更令人惊叹。
张静娴不为所动,垂头看着被搅动的水面,表情平静,反正不会再有下一次。
张双虎急忙前来,先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个衣袍微乱的青年郎君半倚在榻上,朝着他的外甥女面带笑意,而阿娴端着木盆靠近他,亦是亲密无间。
张双虎一阵恍惚,忽然想到外甥女的年纪。十九岁,早该嫁人了,只是因为那些旧事,她足□□了两年的罚粮。
乡老为了这事找过他好几趟,让他为阿娴安排一桩婚事。
但张双虎寻摸不到合适的人,就没有开口。
如今这一看,或许阿娴有自己的想法,她自幼喜欢美丽的事物,景是,人也是。
“这位莫非便是西山村的乡老?”
谢蕴最先发现张舅父,不慌不忙地开口。
“阿娴,你想嫁给他?”
张双虎浑厚有力的嗓音随后,吓跑了院中树冠上偷看的鸟儿。
……张静娴转过身,将木盆放下,喊了一声舅父。
“他多大年纪了,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有无良田?”张舅父皱着眉头看向榻上的青年,心中不甚满意。
这等模样,怕是不好相处。
“舅父,您弄错了,贵人受了伤暂且住在我家中而已。我怎会嫁给他,不可能的。”
张静娴认真同自己的舅父解释,同他去了屋外。
“不可能!”
她似乎又说了一遍,异常笃定的语调。
谢蕴闻声,心头划过一分不悦,倒似她在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