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鹤为什么这么说……平秋鹤怎么知道!
他脑海里几乎瞬间弹出几个关键词——寝室,淋浴间,洗澡。
不……不不不可能的。平秋鹤怎么会是偷看别人洗澡的人?他疯了吗?
……但,话又说回来。对平秋鹤来说,他是别人吗。
脑海里平静了十八年的某根弦忽然被思绪拨弄,发出躁动的颤抖。
京阳不敢再深想下去,猛地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囫囵把衣服脱了丢进脏衣篓里。
往常都是空心进篓的衣服,今天在边上悬悬地挂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蔫蔫巴巴地滑落,一团烂抹布一样掉在地面。
京阳的脑子也快被他自己揉成烂抹布了,但下面某处被点名的地方,却没像衣服一样蔫蔫巴巴,反而精神的要命。
要的是他这条命。
京阳下意识伸手,又猛地攥紧,送到嘴边扎扎实实咬住拇指根的厚肉,虎牙带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痛感,让他忍住冲动。
因为朋友一句话打手枪的事儿,京阳做不出来。
因为一句“保温杯”就滑入男同的深渊,京阳更做不出来!
他松了口,连裤子都没脱,三两步走到淋浴下面,还没完全放热的水兜头浇下来,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直到他直接把水打到最冷的位置,本该有的灭火功能才渐渐起效。
流水哗哗的声音像喧闹后的贤者时间,京阳耳边鼓动着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他缓缓蹲下,双手在膝盖处攥住湿透的运动裤,头抵着冰凉的瓷砖,无力地嗑出咚咚的响声。
他终于也跟地上那坨衣服一样,皱皱巴巴了。
这对吗?京阳每一次戴上“嬷嬷滤镜”,心思微动的时候,都会这么问自己。
但他现在忽然答不上来。
因为平秋鹤而起反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向来洗战斗澡的家伙,一反常态在浴室整整呆了一个小时,出来之后想起李和上嘱咐的“给平秋鹤回话”,京阳又做了几十分钟心理建设,自言自语说了很久的话,确定声音还算正常之后,才拨通平秋鹤的电话。
至少他得问清楚平秋鹤为什么突然不来,总不会是因为自己狗急跳墙的事儿。
然后他就听见电话那边平秋鹤说,他爸爸出来了。
京阳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那些旖旎心思,顿时刷地一扫而空。
他小心翼翼问平秋鹤有没有事,对面说着没事的话,但语气总像在压抑着什么。
京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问了李和上不下十次“平秋鹤人呢”,得到的都是“他没回来”的答复,十点多,京阳终于一咬牙,起身换衣服。
不行,他还是得回去一趟。
他刚洗了澡,本来想叫司机送,犹豫了一下,还是莫名其妙扫了辆共享单车。
回去的路上他买了杯姜茶,周末就要比赛,他可不想因为冲冷水澡这种事,搞得自己上不了场,让平秋鹤看蒋跃林那个菜逼打球。
路过o幸,京阳习惯性买了杯生椰拿铁。平秋鹤对咖啡因不敏感,晚上喝美式都半点不影响睡眠。
又是一路狂蹬,京阳把车停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澡已然是白洗了,又是一身湿淋淋的汗,但这次,他没有担心被平秋鹤白眼。
京阳在楼下把姜茶喝了个见底儿,随手一抛,精准投入垃圾桶,发出哐啷的一声。
如果……他是说如果。平秋鹤真的因为要见他爸爸的事儿,心里很难受的话,那自己就勉为其难,邀请他一起进来洗个澡?
拎好生椰拿铁,京阳刷卡推开寝室楼大门,脚步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应该也不会太局促,毕竟,他们寝室的淋浴间还蛮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