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一临水自照,越照越满意。
突然,水中冒起另一团青色的影子。
纯一一惊,扭头看去。
只见顾南正吊在树上倒挂金钩,见他回头便朝他一笑,“挺好看的。”
纯一顿时耳尖一红,脸却板着,“什么时候来的?”
顾南:“你换上衣服没多久就来了,看你照得开心,就没打扰你。”
纯一:“……”
岂不是顾影弄姿的丑态全被她看去了!
他看向树上的顾南,她正抱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他,杏眼清澈又无辜,仿佛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让人窘迫的话。
他心中升起一点憋闷,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赧意。
并不觉反感,反而莫名想笑。
可是这个时候发笑太没气势了,于是道:“我忘记给你绣喜鞋了。”
顾南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是不是也该给你绣件喜服?”
纯一一惊,愣了一下道:“不用,我都准备好了,只等回京都……”
他没想到顾南会愿意为他绣喜服,心潮涌动间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被顾南选择能拥有的特权。
只要她看得见一个人,就会常觉亏欠,回想自己是否做得还不够好。
否则,两人成婚怎么也轮不到顾南为他的喜服操心。
他喉间发涩,凤眸微敛,轻飘飘地避开了顾南的视线,“那是男子该做的,你不用做。”
顾南敏锐地换过话题,“你的伤要不要下山休整两天,等好些了再动身。”
“不用。”纯一小心脱下衣服,把后背露给顾南看,“已经结痂了。”
果然,昨天还皮开肉绽的伤口,今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一条条凸起盘踞宛如蜈蚣,整个后背一片交错的黑紫色。
出事了
天光大亮,纯一整理好行李重新出发。
传闻兵灾朱厌状如猿,白首赤足,见则大兵。这一次斩杀长右的行动不是很顺利,斩杀朱厌想必也困难重重。
一路向西南而去,七日后,两个人抵达石山。
此处崇山峻岭,植被茂盛,方圆百里都是朱厌的活动范围,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纯一做好了在山里过夏的准备。
顾南这次不在山里等,在山脚下的村子里等。
临行前一天,纯一通宵达旦给顾南搭房子。
这活他早就干过,这会儿特利索,也不用顾南帮忙,一个人一晚上就搭了间木屋出来,还有张床榻,再配两样家具就是个像模像样的家。
第二天一早,纯一换下汗湿的衣服上山,顾南抱着去河边给他洗干净。
她像个普通的农家新妇,融进一群给一家老小洗衣服的妇人姑娘里,听她们闲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赶着趟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