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毕诺便忙起来了。
除了入宫,还时不时被王祭酒叫去谈学。
而对司徒景的教学上,她秉承着一点,以讲故事为主。
有时候惠姑去侍茶,就见平日里乖戾的殿下,乖乖趴在书案上,双目专注地看着毕主傅,也不知是沉浸在主傅的风华中,还是沉浸在瑰丽的书中世界里。
这样几日,洛阳城里却渐渐有了流言——毕氏阿诺贪图阿堵物,弯腰事权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谓‘权贵’,必然不是指有正经本事的高官,而特别指有权有势却又没有德行的人,颍川就是这样的人。
“究竟是明珠染尘,还是原本就追名逐利只为待价而沽?犹不可知啊。”
宣槐巷几个世家女子游园时这般谈论道。
毕希为此和她们大吵一架。
那些人还笑道,“可怜的阿希,这毕诺压根就不稀罕与你一起玩,都多少日了,也不曾见你们一起出过家门,想来人家是‘名士’,哪会搭理你,就这样还为她与我们吵架,实在伤了姐姐妹妹们的心。”
她们嘻嘻哈哈,却把毕希气的红了眼眶。
留下句‘不耻为伍’便跑开了。
还是那条巷子,但与听到‘岐山赋’时的欢喜不同,这次是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心里委屈恼怒不必说。
既恼她们说堂姐的坏话,又委屈被她们猜中了姐妹的不和。
末了回到家,在花园里碰到了罪魁祸首毕诺,毕希恨了她一眼,招呼也不打一声,兀自跑开了。
虽然跑的快,但毕诺还是看到了她哭的像个花猫似的,停下脚步,“这是怎么了?”
但花猫本人已经跑远了,没法回答,倒是容方猜测道,“可能与外界对女郎的传闻有关。”
“传闻?”这些东西自然传不到毕诺耳朵。
直到容方点破,毕诺这才知道了此事。
“想来与琴侍中有关吧,看来又得去找他论琴了。”毕诺一副无奈的样子。
容方抿唇一笑。
这传闻对毕诺影响不大,倒没想到她身边除了毕希外,还有一人也被影响了。
长乐宫,今日的侍人们似乎尤为的行色匆匆些。
毕诺若有所思,踏进书房,就见司徒景已经坐在书案后,等着她了。
她今日是礼节十足的跽坐着,目光平静看着毕诺,带着股拒人千里的矜贵气质。
毕诺与她目光对上,没说什么,拿出了今日要讲的书,是时候讲史了。
书刚刚翻了一页。
一只手压在了书页上。
这只手修长如葱,养尊处优,半月的指甲是淡粉色,像她主人一样漂亮。
不过……今日它主人的眉眼尤为冷淡。
毕诺温和道,“怎么了?”
司徒景被她这么一问,便觉的聚了一天的气顷刻便十之去九了。
但一想到那些流言……
今日她是来了,可下次却说不定什么来,或许慢慢的就会再也不来了……
司徒景脊背崩的很紧,她缓缓道,“你或许应该和我保持一点距离。”说完便直直看着毕诺,不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她现在仿佛一只凭借着本能在捕猎的猎手。
一点点探得猎物的真心,若是如意,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如意……便有不如意的应对方式。
她的伪装看上去很有效,猎物丝毫没被惊动,只从善如流的松开了书卷,同样跽坐好,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为什么呢?”
“你已经躲过入宫一劫了,”司徒景垂下眼睫,声音平静,“不是说权宜之计吗,现在若不保持距离,恐怕会又有别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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