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不定是故意以翻党锢之案来获得清名的。”
“当初日月旦那般褒贬政要,对大司马也只有好言没有恶语,他又何必将杜君子等人赶尽杀绝!没有必要啊!”
杨乘这样一个出生于高贵家族,又四十年如一日的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的君子,相信他的人更为大多数。
不过第二日。
以为被太子拿走后就会从此销声匿迹的信件,却被人复版了出来,贴的满大街都是。
这些信……居然完美解释了人们不相信的点。
哪怕这些信不过张贴出来片刻,就被府兵撕了去,却还是在士人中流传了起来。
有人仍在质疑信件真假。
但有人也开始信了。为了中正官的权利,那一切倒是说的通了。
也有人继续为杨乘洗脱,声称当年的日月旦本就是不利于朝堂安稳之物。
而听到这般洗脱之言,杜邵郎君的追崇者也彻底怒了。
整个洛阳都在为此争论不休时,有人提到一件事。
这些信里涉及到,当年被贬谪的九卿毕安!
虽然毕安已经离开洛阳,可毕氏还在啊,何不问问毕府之人,信的真假呢!
毕诺叔父毕崇在应邀参加一场同僚聚会时,就被问到了此事,起初他只摇头什么都不愿意说,后来灌够了酒,当即就哭起来,替自己兄长委屈。
“当年我家迫于杨氏势大,忍气吞声,如今却是不愿意再忍了!信上所说,确有其事!”
毕崇这样一个有名有姓的家族长都实名认证了,传言便更加汹涌了。
毕府,毕诺也难得迎接了一位客人。
道袍郎君从白马山回到了洛阳,他只为问一句,“传言是真还是假。”
毕诺只回了一个字,真。
玄道便笑了,笑的嘲讽,眼角却隐约有泪。
杜邵年少时,便是一个惊才绝艳之人。
他和普通的世家子弟不同,在魏晋这个年代,他拥有着很离奇的梦想,他是一个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人。
便是玄道这样眼高于顶的人,也曾经拜倒在他的风华下。
可是这样的人,却死于政治斗争。
而害死他的人,杨乘,却接替他成为了大晋士人的象征。
多么可笑。
“当初风头不对,朋友们皆劝他避避,可是他坚持……以遁世为非义,故屡退而不去。以仁心为己任,故道远而弥厉。就这样直到死,哈哈哈!”
毕诺端起茶杯,安静倾听着允道的话。不由想起那日,杨瑾之对允道的评价来。
只渡自己,不渡旁人吗。
这场不见血的绞肉场,所有涉及的人,究竟谁能够真的置身事外呢。
邈思,逸风,玄之,允道……又或者是遗世独立的杨瑾之?
杨氏的家主书房里。
杨乘和杨瑾之,这对堪称模范父子的人,便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生了争执。
甚至也算不上争执。
不过是杨瑾之单方面的不解。
“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吗,父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若是不这么做,又哪来的杨氏今日。”
杨乘放下笔,平和地看向儿子,他的头顶甚至还挂着他自己亲笔书写的‘心境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