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芳从自己屋内取出一个藏得极为隐蔽的小匣子,里头装的正是吕信与各驿互通的部分书信。
他叹道:“这么多年,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徐遗还有一事,请驿丞如实告知。”
“请说。”
“永泰十三年二月四日亥时二刻,茶亭驿收到一封军报,再由茶亭驿铺兵许泰送至庐陵枢密院,营阳驿是否有接过这个人。”
萧程猛地看向杨庭芳,在听到爹名字的那刻,他的心砰砰跳起来,紧张地期待杨庭芳的回答。
徐遗伸出手温柔按住萧程发抖的手,心与对方眼中的痛楚揪在一起。
“你们看看这个。”杨庭芳取来两本递送记册,“许泰的确经过这里,只是当时他到这的时候不见金牌、不闻金铃,我以为这只是一份普通的递件。后来收到庐陵邸报,才知这是一份紧急军报,许泰的罪昭告天下之后,我越思越不对,营阳驿并不在官道之上,为何改道走这?后来来了一批人四处打听,查许泰的踪迹,我就知这背后定有冤情。于是我收起许泰签字的那本记册,重换了一本没有他的。”
萧程抢过去辨认,泪从他眸中落下,对徐遗激动道:“是我爹的字迹。”
徐遗追问:“那他当时可有说过什么,能证明改道的缘由?”
杨庭芳摇头:“他一句话也没说,换了快马就走了。”
“你既然知道他有冤情,为什么不说出真相?”萧程显然急得失了分寸。
徐遗拦道:“阿程……”
“下官人微言轻。”杨庭芳不恼,转而望向徐遗,“徐主事不也是做到了转运使才有机会往下查的吗?”
这句话将两人都噎住,徐遗郑重其辞:“多谢杨驿丞,徐遗疑问已解,该启程回京了。”
杨庭芳送出来,道别:“二位保重,庭芳静候佳音。”
徐遗默默牵着萧程走在路上,后者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盈之,刚才我……”
徐遗一个欺身拥抱打断了他:“阿程,不说了,我们回京算账去。”
“算账?找谁?”
“自然是曹远。”
冬日里的湖山最得庐陵人喜欢,鸟雀懒在窝中,山头枝叶盛雪,湖中涟漪微漾,上下一白。偶有舟船泊于其间,拨开雪中烟雾,乃是一处幽静有动。
庐陵人或独自来此或三五成群或举家游玩,耳边总是不缺欢声笑语。
“爹爹!爹爹!女儿想要和哥哥那个一模一样的雪人。”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缠着父亲为她堆雪人,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位温婉的夫人和几个下人。
父亲笑呵呵的应下:“这的雪太薄了,不够搓成团,你带着爹爹去找雪厚的地方。”
小姑娘没等父亲跟上来,高兴地跑开,再一会儿此处便响起寻女儿、寻妹妹的叫喊。
谁知事态愈加严重,女儿还未找着,连带着其他人一齐不见。();